因而藍忘機半個月前提起想要正式成親做一番禮時,藍曦臣也懂了他的意思。
說來說去,不過是因為越重視……就越想將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魏無羨。
藍啟仁在藍忘機抓周的時候就受過一頓沖擊,現在的接受能力已經好了很多,雖是覺得魏無羨頑皮了些,又是個男子,但見向來聽話的藍忘機如此堅定地要和魏無羨做道侶,便也沒有多加阻攔,彷彿一夜之間想透了什麼。
雖說可能幾個月前藍啟仁沒有把“契”拉扯的兩人成親太過當回事,但眼下這副超過藍曦臣心中預想的平靜姿態,反而有種藍啟仁好像預料到了什麼的感覺。
果不其然,入族譜的時候,藍曦臣聽到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地道了一聲“果然是……契啊。”
——同樣擁有契的青蘅君大抵是心力交瘁,在夫人去世後不久也一同去了。而這件事直到青蘅君去世,藍啟仁才知道,因而才會在藍忘機十六歲的時候就預設藍曦臣讓魏無羨來雲深與之培養感情。但這件事他並未告訴過藍忘機和藍曦臣,許是心存僥幸不想將其當真。
誰知自己的這個侄子兜兜轉轉培養出了真的感情,就如同命中註定的烙印一般,假戲真做成了真的心意相通的道侶。
藍家雖是個雅正的性子,但若是忘機喜歡,找到了神魂契合的那個人,與之攜手相伴便也是最好不過了。
藍忘機聽藍曦臣忽然提起這件事,也是微微一愣,畢竟原以為會是族中其他長輩入的族譜,誰知竟然是藍啟仁親自經手的,心裡愈發暖熱了起來,“嗯。”
“可以讓無羨不必那麼拘謹。”藍曦臣笑道:“上回的家宴,我見他坐在那裡僵硬得很。”
藍忘機點了點頭,欲言又止地沒再提魏無羨雖然大部分原因是由於緊張做的不好讓叔父連帶著訓自己,少部分原因則是……前夜鬧得太晚了,腰痠背痛。
藍忘機家宴的後半段悄無聲息地將手搭在魏無羨的後腰處,幫小聲哼哼唧唧叫“二哥哥”的人揉著痠疼的後腰,另一隻手在桌下被魏無羨勾來纏去,無可奈何地將黏黏糊糊地撓手的爪子按下去,直到十指相扣才坐安穩了。
魏無羨恢複的記憶已經穩定了,但大抵是因為年少的記憶回來了,現在每回看到他都眼睛發亮,兩個人光是摟著脖子在塌上挨挨蹭蹭都能親很久很久,只是蜻蜓點水的吻,卻又“啵”個不停。
藍忘機知道他心裡總是想彌補以前錯過的那段時間,在情難自抑將人壓在身下做的時候更是配合得不得了,即使叫得聲音嘶啞哭了一整晚,卻還是臉色潮囘紅地緊緊地含囘住他,半點也捨不得他拔囘出去,濕漉漉地叫他“二哥哥”。
兩個人一路走一邊輕聲交談,多是藍曦臣在說,藍忘機靜靜地聽著,順帶將一個時辰後的吉時如何拜堂行禮都再過一遍,以防出錯。
魏無羨和藍忘機都是男子,自然不會有什麼過多繁瑣的梳妝打扮,頂多是沐浴更衣重整束發,穿著男式的喜服去拜堂,宴賓客。
藍曦臣思索道:“金家、江家和聶家都已至前廳,現在就剩吉時——”
他話忽然一頓,眉宇皺起似乎有些疑惑,溫聲道:“懷桑?”
藍忘機腳步停下,看向了藍曦臣視線投去的地方。第四年終於過了評級的聶懷桑半截身子掩在柱子後面,憋得臉紅脖子粗,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腦袋,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樣。就連他最心愛的扇子都被捏在手裡幾近彎曲,儼然心裡有事憋得不行,但是又不敢說。
一看到兩人注意到自己,聶懷桑整個人一抖,身子又縮了回去,磕巴了一下,“啊,沒事沒事!”
藍曦臣:“……”
藍曦臣耐心道:“怎麼了?”
聶懷桑猶豫了半晌,磨磨蹭蹭地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低頭將手裡的扇子擰得要折斷了,指甲將扇柄摳出了坑坑窪窪的痕跡,似乎不知為何急得一腦門汗。
“澤蕪君,是不是要到吉時了?”
明明他沒有說什麼,但藍忘機破天荒的眼皮一跳,忽然覺得有些不妙,唇囘瓣緊緊抿起。
藍曦臣頷首道:“是啊,快了。”
“啊?那……那怎麼辦啊!”聶懷桑高聲急道:“都要到吉時了!”
藍曦臣有些不解,“吉時怎麼了?”
聶懷桑在原地猛得轉了三圈,將地磚險些磨出了腳印,一副恨不得遁入土裡的模樣,最後上蹦下跳地跺了一腳,臉皮子唰得白了。
“魏兄他幾個時辰下山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啊!”
“——什麼?!”
要命。
萬事具備——新人卻跑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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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曦臣需要繼續準備事宜,此事不可聲張。藍忘機一個人匆匆禦劍下了山趕到了綵衣鎮最大的繡坊,站定在櫃臺前便快聲道:“請問,是否有看見一個少年,與我一般高,差不多……”
“藍二公子,你說的還是魏公子吧。”掌櫃笑道:“我知道他是誰,方才來取東西的時候報過名字。”
藍忘機極輕地喘了口氣,頷首道:“對,他方才來取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