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聽著這個熟悉的稱呼，竟然也沒有覺得太過刺耳，反而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場面似乎有些眼熟，在半個多月前發生過一樣的事。
不過也確實……好像藍忘機之前來的時候，也給六師弟買過新風箏。
藍忘機略一頷首，似乎對這個稱呼安然受之，從懷裡掏出了碎銀，放到了攤子上，對六師弟道：“拿去玩吧。”
六師弟欣喜地道：“啊，這麼好！”
魏無羨“嘖”了一聲，不知為何心裡有些不爽，似笑非笑地轉頭道：“藍二公子，這風箏是我先看上的，你怎麼只給他不給我啊。”
藍忘機畢竟晚來了一步，沒看到兩人同時拽住風箏那事，聞言一愣，似乎沒想到魏無羨也想要這風箏，“你也要？”
魏無羨雙手環胸，存心逗他，故作不高興的模樣，挑了挑眉，“是啊，是我先看上的。”
六師弟極會審時度勢伏低做小，將風箏獻上，“大師兄，請拿去。”
魏無羨撲哧笑了出來，擺擺手，“你喜歡你就拿去，不跟你搶。”他話鋒一轉，倒是如同故意刁難藍忘機一般，嚴肅道：“但是藍二公子，我們需要好好說道說道，你這樣很不公平。”
藍忘機長睫不安地顫了顫，聲音卻還是淡淡的，“你……有其他喜歡的嗎？”
魏無羨嚴肅搖頭，“沒有。”
藍忘機抿了抿唇，抓著魏無羨的手掌無意識地緊了些，“換一個攤。”
魏無羨奇道：“換一個攤做什麼？”
藍忘機：“換一個攤，再看看。”
魏無羨懂了，“那若是一直看不到喜歡的呢？”
藍忘機愣了一下。
半晌，他才眉心緊擰，似乎碰到了天大的難題，格外嚴肅，緩慢地道。
“回姑蘇，再幫你找。”
魏無羨憋不住了，“噗——”
“夠了啊你。”江澄看得頭皮發麻，心下還不瞭解調情這個詞，只當他倆吃錯了藥為了一個風箏推來讓去的。他隨手抓了幾個風箏往魏無羨懷裡塞，道：“拿去，不就是個破風箏，大男人還挑三揀四的，丟不丟人？！”
“你這人好不會說話！”賣風箏的小姑娘本是看幾個極俊的公子哥看得津津有味，眼下聽到其中一名紫衣少年大氣不喘地說著“破風箏”，一下子小囘臉憋得通紅，雙手叉腰惱道：什麼破風箏，都是我和阿孃辛辛苦苦紮的！”
雲夢的人嗓門又大，吵起架來絕不含糊，藍忘機忽然想起魏無羨前年求學的時候還跟他提起過姑蘇那邊說話都是軟乎乎的，比起雲夢這邊吵架都是差了一截氣勢。
眼下看來，果然不假。
江澄從沒跟小姑娘吵過架，一下子也噎住了，臉色憋得紅紅白白，又拉不下這個臉道歉，於是便僵在了那裡。
魏無羨看不下去了，心道這個師弟果然是不會跟女孩子相處。他從藍忘機的手裡抽囘出了手，笑著站在攤錢哄道：“姐姐別生氣，我這師弟不太會說話，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少年本身就長得俊俏，笑起來更是好看，骨子裡透著一股還未完全長開的風流，看得姑娘臉蛋一紅，惱怒的氣勢都降下去大半截，一下子也捂嘴笑了起來，嗔怪道：“你比我小嗎，就這麼叫姐姐？”
魏無羨眉毛一挑，聲音裡帶著幾絲乖巧，“哎呀，我都忘了這茬。好看的我都叫姐姐，叫習慣了就改不了口了。”
藍忘機攥著避塵的指節無聲地收緊，長睫垂下，遮住了眸光。
小姑娘笑得花枝亂顫，擺手道：“算啦，這幾個風箏你們喜歡就拿去吧，我明日再紮便是。”
魏無羨道：“那怎麼行，我可不能隨便拿姐姐的東西，這錢……”他轉頭勾過江澄的肩，拍了拍他的肩膀，低笑道：“師弟，這風箏都算你頭上？”
“哼。”江澄雙手環胸，僵局被解臉色緩和了些，算是預設了，“月底去蓮花塢報賬即可，算你雙倍的錢。”
直到和幾個抱著風箏的師弟走出了幾步，魏無羨才炫耀一般地對藍忘機道：“怎麼樣，我是不是很會厲害，三兩下就把人給哄得氣消了。”
誰知身側的人腳步一頓，聲音卻是冷冷的，“有何好高興的。”
魏無羨搖頭晃腦，“你這就不懂了，和姑娘家相處是門學問，按你這性格，這輩子估計都摸不到姑娘家的手。”
他話音剛落，忽然也有點心虛，畢竟自己也沒有摸過姑娘家的手，卻在藍忘機面前裝得身經百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