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衾感覺尷尬便轉過頭,但森懷依舊看著他。他能感受到站在一旁人的目光,池衾感受著吹來的河風來降心中的烈火。森懷也許已經在這半年的相處中慢慢淪陷,他思考過這個問題,有想過去刻意避免,可一看到池衾他還忍不住地接近。他似乎感受到池衾的不適,把目光轉向河對岸,輕飄飄地問了一句:“你有喜歡的人嗎?”
“嗯。”池衾聽到後愣了片刻說:“有,不過他未必喜歡我。”
兩人都沉默了。池衾開口又說:“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我和他現在的狀況,或許可以用‘久別重逢’,命運眷顧著我,可以讓我們再相遇。把他比作地球,我是他的衛星,他是太陽系的行星,我和他可能註定有距離。”
“如果我是一個女生而不是一個男生就好了,說不準我有勇氣邁出一大步,可偏偏我是男生,我只敢一小步一小步的,甚至得在前進的同時找到退路。”
“你——喜歡的是男生?”森懷猶豫地問了出來。
“嗯。”池衾輕輕作聲,心裡默默想到:“森懷,我真的邁得出這一步嗎?我沒有退路了。”
“森懷。”池衾喊得很嚴肅。
“怎麼?”森懷突然很不適應。
“你喜歡男生嗎?”池衾明明知道答案,可他就是想從森懷口中得到答案。
“喜歡。”森懷停了片刻回答,又說:“或許我們是一類人。”
“你有談過戀愛嗎?”
“沒有。”
“要不我們試試?”池衾越說越沒勇氣,他雙手已經緊握成拳用指甲掐著手指的肉,心裡充滿了恐懼。他下了一場賭局,他在賭森懷是對他有感覺的,也許是錯覺,是相處太頻繁而産生的錯覺。森懷沉默了幾分鐘,池衾已經感受到窒息,就在他都以為賭輸準備後退時,森懷的手握住他冰涼的手,回答了聲“好”。
河對岸再次燃起煙花,森懷用力地一把將池衾摟進懷裡,聲音低沉地說:“剛剛我有私心,我看見你孔明燈上寫的字,我害怕了。”
池衾還處於懵的狀態,他不敢相信這也太順利了,但他此時真的非常高興。他推開森懷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森懷想了半天沒有開口說話。
“你為什麼會答應?”池衾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似乎他並不在乎答案。
“喜歡你。”森懷說,順便回答上一個問題:“常市。”
煙花在夜空中跳躍著最後的光華,池衾的心頭洋溢著無盡的喜悅。森懷緊緊牽著他的手,兩人並肩而立,凝視著那絢麗多彩的煙花綻放在天際。這一次,池衾終於無需再偷偷地望著森懷,而是與他一同享受著這美妙的瞬間。
池衾獨自坐在河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森樂清的聲音突然打破了寧靜:“池哥,你怎麼不穿外套就出來了?”他感到一陣暖意,原來是森樂清給他披上了一件外套。池衾看了一眼外套,又將目光投向了平靜的河面。
“池哥,天色已晚,我們回去吧。”森樂清再次催促。
“再等一會兒,我想再坐一會兒。”池衾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在昏黃的路燈下,森樂清靜靜地站在一邊,觀察著池衾的神情。他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他從未見過池衾的眼神如此黯淡,空洞而無光,就像病人的眼神。
池衾靜靜地坐了很久,森樂清不時地瞥一眼手錶。九點鐘,池衾終於站起身來,輕聲說道:“回去吧。”
“好的。”森樂清簡短地回答。
池衾獨自走在前面,森樂清默默地跟在後面。望著池衾孤獨的背影,森樂清心中不禁湧起一絲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