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獵1
又往東行了七八日便到了蘭陵,這是蘇複第二次上金陵臺,也不知這回這金宗主又打著什麼算盤。
辭別魏嬰等人,一金氏弟子領著蘇複和藍湛穿過正廳去往藍氏休憩的院子,途經的花園裡綴滿了奇花異草,有些就連蘇複也只在典籍中看過。
卻不知哪裡來的大才這般敷衍地將這些奇珍擺放地如此隨意,不但掩蓋了花木的獨特,還給人顏色髒亂的潦草之感…
花木的香味或濃鬱或淡雅本該各有千秋,只可惜這麼多味道混雜在一起……就如鹹豆花、甜豆花與辣豆花都有人鐘愛,但又鹹又甜又辣的豆花多數人卻敬謝不敏……
多數人之一的蘇複默默屏息,想著師兄較之自己更喜清淡,好奇地看了一眼身旁之人,同為多數人之一的藍湛也不動聲色地斂息,兩人對視一眼,見藍湛的眼睫輕眨兩下,蘇複的眼眸染了些淺淡的笑意。
只一眼便已瞭然,二人正首,行走間衣袖相撞,似乎連那燻眼的花香也被撞散開。
過了花園便是一座座院子,院子之間有迴廊相連,朱紅的迴廊頂部繪了金色的麒麟祥紋,簷邊掛著同色的燈籠正閃著光。
蘇複被這一排排的燈籠晃得眯了眯眼,拐過幾個彎之後,一片藍白拯救了他的眼。
“澤蕪君。”
“兄長。”
藍渙在庭院裡笑著看二人走近,身旁的弟子對二人行禮後便退下,只是那領路的金氏弟子也跟著進了院子。
蘇複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頓步回首,一雙帶了些淩厲的眼徑直逼去。
想著多恭維幾句得點好處的金氏弟子心中還盤算著這趟能撈個什麼寶貝,在金氏一向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上行下效間早已變為不成文的規則。
可藍氏偏向於苦修,在世家中算的上是樸素了,射日之徵後藍啟仁惜才,與宗門裡的長老提議後眾人一致將蘇複與孟瑤升為藍氏長老,修煉的資源不用愁,只不過月奉也就由原來的五錢漲到了一兩…
蘇複並非不知那笑得一臉諂媚的金氏弟子在打什麼主意,與師兄一起手裡的銀錢花不出去,便只當是將兩人的錢存一塊兒了,應是腰上脹鼓鼓的錢袋勾起了那弟子的心思。
那名金氏弟子幾乎沒什麼修為,被蘇複這突然散發的威壓嚇得瞬間白了臉,額頭浸出冷汗,也不敢出聲,低頭行了禮便逃出了院子。
蘇複轉身後,見藍湛看了一眼他腰上的錢袋,嘴角又微微向上勾起,似是對他護銀有功十分滿意。
“忘機,生安。”藍渙若無其事地道:“此次夜獵在百鳳山,世家應帖而至,後日出發。”
蘇複有些窘迫地別開眼,一臉正色地對著藍渙道:“大戰方止,本該休養生息,也不知金宗主此舉何意。”
藍渙眼中笑意真實地流出,言語中更是柔和:“阿瑤猜是金夫人為了金公子。”
蘇複疑惑地皺起眉頭:“金公子?”
藍湛體貼地排憂解難道:“阿複,我在,安心。”
藍渙笑了聲,又道:“戲臺已搭,且看人怎麼唱了。不過這次來的弟子中有幾個年紀小,你們多照看些。”
二人齊齊點頭,舉手投足間默契十足,藍渙不由又調侃:“忘機和生安在雲夢玩得可好?”見藍湛的耳尖瞬間紅透,也不等二人答話便自問自答了:“看來玩得很不錯啊。”
蘇複指尖撚起低著頭卻遮掩不了紅得出血的臉頰,忽然微涼的手指觸到他撚起的指尖,怔愣間大掌趁勢插入,指尖便被輕輕分開,而後手被牢牢握住。
藍渙見此感嘆道:“看來忘機是得償所願了。”
藍湛緊緊握著蘇複的手,直視藍渙:“是。”手心裡的手沒有掙紮反而是回握,心中更是歡喜,側頭便見心上人紅著臉:“是。”
藍渙頷首:“得償所願,甚好。”說完便離開了。
蘇複與藍湛的手握在一起,夕陽下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金色的光灑在臉上,卻不覺得晃眼。
手上有拉扯之力傳來,蘇複乖乖地順著力道往前,被藍湛牽著進了屋子,恍惚間有些不真實,澤蕪君這是默許了?
“兄長早已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