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令智昏
魏嬰還待與賣菜的大娘親熱地聊上幾句,一旁的江澄冷不丁來了句:“還不走。”也不等人回話,便朝前悠悠邁步,魏嬰哈哈一笑:“走了啊大娘~下次還來你這兒~”
“哎呀~要得~慢慢兒走哦~”
魏嬰揮著手臂去追江澄還不忘大聲道:“生安,藍湛,走啦~”,沒幾步便追上了,一把將人摟住,被匝著的人走過場般敷衍地掙了幾下自然沒擺脫束縛,認命地與魏嬰合為一體……
蘇複見江澄與魏嬰已走出好幾丈,不經意地掃一眼身後,正好撞上黏在他身上的目光,臉上一燙,直給燙進心裡去了,捏捏手裡的水梨,手中忽然一空。
藍湛將水梨連帶著柑橘一同抓在手裡:“阿複,走了。”人卻半步不動,蘇複試探著走了幾步,果然那人亦步亦趨,綴在他身後側方半步遠。
蘇複本不是矮小的,可耐不住藍湛生得高大又比他長個兩歲,不管是幼年還是少年時期都沒高過藍湛,如今他也快弱冠了,身量卻定格在藍湛的眉眼處。蘇複的骨架較之藍湛要小上些,如此一來,一旦二人離得近了,便似是被藍湛籠罩起來,比如此時,身後之人的冷香蓋住了竹瀝香,無時無刻不在強調著——
我就在你身後。
半步,對於蘇複和藍湛而言並不算逾矩,甚至可以說是剋制了。往日裡二人都是並排著走,肩臂之間不過兩指,碰撞的衣袖遮掩了兩人挨挨碰碰,沒由來的滿足原來並非是沒由的。
蘇複硬著頭皮跟在魏嬰和江澄身後,目不斜視,卻見著前方二人慾拒還迎的“極限”拉扯,臉上更是燒的慌,難道他平日裡也如此不自知地色令智……
鞋根被踩了下,冷不防往前摔去,腰間肌肉繃緊微微用力,一瞬的失衡之後身子便要穩住。
可藍湛還在蘇複身後,自是做不到袖手旁觀,何況他方才看著人出神了,也沒察覺到蘇複放慢了腳步,是他之過。
緊繃的腰被一手掌出其不意地環住,用力往後一收。
似是怕人受不得他的手勁,藍湛體貼地把手指完全舒展開,將整個手掌完全貼合上去。
然後,那人終是落入他的懷中,溫暖的身軀是緊密的柔軟,看上去最好說話實則最難親近的人,就這麼全然不做防備,似是一進一退介由他支配、一舉一動都被他掌控。
這兩日的患得患失和委屈碰上懷中的溫軟只餘下心甘情願。
蘇複整個人完全依在藍湛懷中,後背撞上胸膛後,一陣一陣的沖擊餘波從脊椎骨竄過直往上沖,震地他心口突突地鼓動、雙耳發鳴。
五感中聽覺、視覺退化,觸覺、嗅覺和味覺被放大,吆喝叫賣聲消散,四周的景色也褪變得模糊,腰上的手掌和背後的身子是與平日裡冷冷清清截然相反的火熱,被熱氣一激,冷香更為濃鬱,呼吸之間,嘴中似是有了甜味,早就不受控制的腦袋裡只有一個聲音…
色令智昏!
一行至雲澤鎮的馬車外坐著兩個少年,紫衣黑緞,正是今日下山採買的江氏弟子,今日可算輪到他們出來放風了。
一少年靠在車門上閉目曬著太陽,另一少年雙手拽著韁繩駕車,一轉頭便見著旁邊的人那副愜意的樣子,故意使喚起人來:“我渴了,快給我拿點水來!”
閉目的少年動也不動:“自己拿。”
“趕車呢!”
閉目的少年仍舊氣定神閑:“那就等車停了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