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抽取完記憶的符籙貼到投影上,警員和蒼雲觀的三人坐在會議室圍讀。
李三駿,灰岸省安六市山藿縣太平村人士,家中‘獨子’。
從面相上來說,他上頭有兩個出生就被刃刑的姐姐,刃刑,就是被用刀殺害的意思,他是家裡第三個,也是至此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孩子。
在他半歲的時候,母親又懷孕了,一家人想著都下了好蛋了,不能再是女孩,便叫安穩養胎生下來。安穩養胎就是不用下地幹活了,但是得收拾家裡,除此之外李母還得顧著給大兒子喝奶,在李家人看來,這是再輕松不過的。
但李母不行,這是她的第四胎,前兩胎沒坐月子,大兒子和現在的四胎都是緊著來的,身體吃不消消耗,孕中期的時候幹瘦蠟黃,顯得肚子十分大,都不像是同齡人,老了至少二十來歲。
家裡沒餘錢貼補,其實也沒想著伺候,一直耗到生四胎,用力沒兩輪人就不行了,翻了白眼。
李奶奶抱著李三駿等在門口,聽裡面喊人不行了,趕緊看向李爺爺,想讓人出個好招。
“生個孩子都生不下來,真晦氣!”
李爺爺啐了口唾沫,招呼李父磨利菜刀,自己則是撅著屁股湊到門簾前喊。
“王秀!人真不行了?”
“真不行了!孩子頭都沒看著呢,這我幫不了了,你們看要不要喊個人送醫院去。”
“行了,你出來吧!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老天要收她走,誰都不好使!”
王穩婆出來了,手上衣服上都是血,人都快沒了,也沒要穩錢,隨意洗了一把就走了,安慰話也沒說。
等人走後,接過李父手上的菜刀,往上啐了口唾沫就掀開簾子進去,屋裡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爹,不要!不要!我沒事的我能自己生,爹!求你了,孩子還沒斷奶,我求你了爹啊啊啊啊!!!!”
大約五分鐘後,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響起,有些微弱,但確實是生下來了。
李奶奶和李父鬆了口氣,笑著給二寶起名字,至於沒了動靜的李母,一點都沒在乎,根留下來了,土沒了就沒了吧,等有條件的時候,看看再找一個也行。
正這麼商量著呢,李爺爺陰著個臉從裡面出來了,手裡提著孩子的兩條腿,像是扔死雞一樣扔在桌子上,光溜溜帶著血的孩子立刻哭的更大聲了。
“當家的,怎麼了?有孫子還不開心啊?”
“孫子?呵!費了老子這麼大力氣,出來的是個沒把的!晦氣!和她死媽一樣晦氣!”
“啊?”
倆人都愣住了,還抱著李三駿走過去看,見確實是個女孩,頓時喪氣的坐了下來,愁雲滿布。
“少了一個勞動力居然換的是個沒用的,這可虧大發了!”
愁了一會,眼見桌上的女嬰凍得哭喊聲越來越沒力,李爺爺對李父擺了擺手。
“老樣子吧,對了,拿個杯子,砍個胳膊下來給三駿嘗嘗肉味。”
“哎,爹。”
一隊隊長按了暫停,皺著眉掏出兜裡的煙抽了起來,沒從剛剛的話裡緩過神。伏易州扇子收起來了,大冷天的扇扇子不僅感覺裝13,而且冷,所以他換上了暖水袋。
將手心手背都按了一下暖水袋,搖頭晃腦的說。
“刃刑,就是亂刀砍死嘛!接著往下看。”
廚房裡一頓剁肉聲,李奶奶抱著李三駿點火燒水,李爺爺則是用浸滿血的毯子將屋裡的屍體包起來,取了繩子一通捆綁,又喊了鄰家幾個相熟的老頭子,一起搬出去。
“屋裡煮什麼呢這麼香,老二啊,這你不明天叫著班子去葬了啊?”
“這不想著生孩子了,給買個老母雞想著補補的,人沒了,就自家吃了唄,還能咋辦呢!叫什麼班子,肚子裡還有個死孩子呢!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別髒了祖墳,影響咱們後輩的風光!”
其他人想勸勸的,但是祖墳事大,也就沒有多言,幫忙扛著出去了。
除了給李三駿嘗嘗味道的胳膊,其他的都炒了吃,新生兒骨頭多,又細又小,身上脂肪和膠原蛋白多,一炒一噸,那湯都黏糊,吃了粘嘴,想鹵了好長時間的豬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