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大抵是順利的,可一直到新歷2042年的三月,北緯五十度以北,謝遊曾經期許過的春天還是沒等來。
弗倫斯堡的雪停了許久,陰雲仍舊未散,擠不盡的雨稀稀拉拉地往下落,潮濕的街道飄著似有若無的黴意,人彷彿也要被濕冷的水汽泡成牆角的青苔。
春天尚未至,另一場比賽卻將臨。
+【經過三個月漫長的等待,終於終於要迎來我們的埃肯弗爾德拉力賽了!】
【是啊,不過一想到這是最後一屆了,就莫名地有些悵然。】
+【誰說不是呢?陪伴了我半個人生的比賽,很多人也從小看到大,沒想到就這樣宣告結束了。不過為了可愛的小動物們也沒有辦法,只能期待一下以後是否會在別處舉辦了。】
【雖然是在汽車愛好者中幾乎盡人皆知的比賽,但我們還是得提一下埃肯弗爾德和別的拉力賽的不同之處。】
+【與其他拉力賽最大的不同就是:它不會在一個階段的比賽結束後回到封閉停車場,並於同樣的起點開啟第二階段的比賽;它每天的起點都是在比賽的路上,參賽的車組需要歷經十多天,跨越近萬公裡的距離奔赴向最終的終點埃肯弗爾德。】
【沒錯,而且還值得一說的是,雖然終點都是埃肯弗爾德,可它每年的起點都不一樣,這同時也導致了每年的賽段都有一部分和往年不一樣。】
+【而今年,也就是最後一屆的埃肯弗爾德拉力賽,我們將從創始人的誕生地——弗倫斯堡出發,跨越九千八百三十二公裡的距離,穿過城鎮、戈壁、沙漠、草地……最終抵達埃肯弗爾德高原。】
【比賽將於新歷2042年3月15日正式開始,請大家拭目以待!】
+【最後,讓我們共同喊出埃肯弗爾德拉力賽創始者的那句話——】
±【——賦生命以冒險,向命運下挑戰!埃肯弗爾德,我們來了!!!】
最後一屆埃肯弗爾德的出發點,在弗倫斯堡北區由少數族裔共同出資修建的和平公路。北區是人盡皆知的貧民區,聚集了整個弗倫斯堡的非法移民以及政府派送到此的難民。
謝遊就曾在此生活過好幾年。
而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埃肯弗爾德拉力賽,政府提前了大半個月就開始對北區進行清掃和秩序整理,就連附著著頑固汙漬的街道都被清洗幹淨了,一切都煥然一新。
媒體、政府、觀眾……所有的一切都無不在昭示著:最後一屆埃肯弗爾德拉力賽,在億萬車手和汽車愛好者的期待中,終於將拉開序幕。
新歷2042年3月14日,距離比賽正式開始還有兩天。
本該在研究組委會給出的路線圖的謝遊,卻突然一改之前的刻苦,轉而邀請鐘修跟他一起打遊戲。
“哥,我們再最後打一把遊戲吧?”謝遊把手柄塞到鐘修的手裡,兀自開啟了大屏。
“最後一把?”
“不是!是比賽前的最後一把。”謝遊爬回鐘修旁邊,和他膝蓋抵著膝蓋。“都認真準備了這麼長的時間,現在該那麼什麼勞閑結合一下了。”
鐘修哂笑一聲:“是勞逸結合,小文盲。”
文盲謝遊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露出牙齒嘿嘿笑了幾聲:“差不多差不多。”
理論上來說,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一起打過遊戲了,因此謝遊原本以為要先磨合一會兒,可沒想到兩人都立刻上了手,彷彿早已經一起練習過了百十次般。
“我靠,我們現在好有默契!”謝遊眼睛都睜大了,挺直胸膛跪坐起來。“鐘修,你是不是超級愛我,所以才會這麼瞭解我下一步想做什麼?還是你偷偷揹著我練過?不然現在怎麼這麼厲害了。”
鐘修表情變得有些微妙,“嗯”了一聲。
“我就知道你超級愛我。”透過關卡,謝遊歡呼一聲直接撲到了鐘修的身上,“像我這麼好的人,跟我在一起了這麼長的時間,你現在肯定已經對我情根深種、無法自拔了吧?”
“聒噪。”鐘修把他的臉推開。
謝遊不讓,噘著嘴去親鐘修:“對不對對不對對不對?”
“別再和高實一起玩了,越來越白痴了你。”
“幹嘛又罵我?!”
謝遊氣勢洶洶地盯著鐘修,但鐘修本人極其厚臉皮,十分不為所動。
他重哼一聲,自己哄好了自己,隨後大人不記小人過地移開了視線:“脾氣差死了,也就只有我這麼善良的人才能包容你了。”
自認為善良慷慨大方溫柔善解人意的謝遊,不僅選擇了包容鐘修的壞脾氣,還決定再給鐘修一些額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