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愛。”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人沒必要做耗時耗力又不利己的事情。”阿道夫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罕見地多說了幾句。“謝遊先生,我會在這裡守著你給你準備食物和需要的東西,只有一個原因——我受僱於少爺。
“但實際上回答你的這些問題並不屬於我的工作範疇,而如果你認為我對你的態度還算友好的話,那你沒感覺錯,因為你的性格還算對我交朋友的胃口。”
謝遊的腦袋有些亂,恍惚間明白了什麼,可下一瞬又變得有些迷茫。
他有些遲疑地問:“如果你的伴侶親口說過不喜歡你,你也還認為自己沒感覺錯?”
“事實上,他們都說過很多次,不過這並沒有阻礙我們感情的發展。”或許是提到了從前的事情,阿道夫的聲音也終於帶了些情緒。“我只信過一次,就是在分開的時候。”
阿道夫說得很清楚,但也說得很模糊。
謝遊盯著天花板發呆,不停地咀嚼他們交談的這些話,又不可避免地開始想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到最後甚至回憶起了更久之前。
他想到鐘修給他的擁抱、給他的吻、給他的痛,想到他們見的第一面,想到他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想到一切好的壞的、直接的間接的、認識的這六年來所有和鐘修相關的。
將過往都反芻了一遍後,謝遊才恍覺——自祖母離世,他人生迄今為止所有的幸福都是鐘修給的,雖然他帶來的痛苦也同樣讓人難以承受。
他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不是就是這樣,不能只受其好而不承其苦。
總之疼痛儼然已成為愛的一部分,永遠地鐫刻在了他的血肉中。
在鮮明的疼痛與難割捨的愛中,謝游到底還是流出了一些不太甘心的淚水。
不過那麼幾行眼淚滑出去,他很快又變得振奮起來,笑著說:“阿道夫,你很對得起自己的名字,你是個天生的演說家。”
然而謝遊顯然不是什麼知恩圖報的人,雖然阿道夫陪他聊了那麼久的天並且表達出了對他的善意,但他最後還是刻意地給對方造成了一些麻煩。
剛和汽聯內部的人一起用完午餐,鐘修就接到了一通緊急來電。
阿道夫的聲音電話從那頭傳來,失真也掩蓋不住焦急:“少爺,謝先生藏起了用餐的刀,現在似乎有自殘自殺的想法。”
換做從前鐘修或許還不太會相信這樣的話,但聯想到謝遊近幾日的狀態,他便不得不開始重視。
“你攔下他,我馬上回去。”
頓了幾秒,他又說:“他有什麼要求都盡量滿足,拖到我回去之後。”
“好。”阿道夫應下。
幾日之前,鐘修宣稱自己要出差,可實際上只是從弗倫斯堡南區的別墅搬到了在西區的房産,然後繼續地處理此次八桂站牽扯出來的事情。
按照尋常人的說法,這樣的行為是一種逃避。
但鐘修想,他或許確實需要一些獨處的空間來進行深度思考。
只是還沒等他想清楚,謝遊就先沒了耐心。
結束通話電話後,鐘修讓司機用最快的速度往南區的別墅趕,可還沒能趕到家,他就又接到了第二通來自阿道夫的電話:“少爺,由於我的失誤,讓謝先生逃出去了。”
鐘修眉心一跳:“事情原委說清楚。”
“謝先生說想要洗個澡,但中途又說想抽煙,讓我立刻去買一包。出門之前我檢查了一遍門窗,確保都是鎖好的,可回來之後卻找不到謝先生了,我離開的時間大概是二十多分鐘。”阿道夫言簡意賅地講述完關鍵點,又說:“是我的失誤,我自願領罰。”
事情發展到這裡,鐘修已經猜出謝遊想要做什麼了。
他抬手捏了捏山根:“這件事情之後再說,我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你立刻帶人把周圍排查一遍,有可疑車輛和可疑人員就跟上去。”
“是。”
阿道夫應下後鐘修結束通話了電話,隨即又聯絡了幾波人,擴大搜尋麵積的同時讓他們馬上趕往謝遊的公寓,務必要找到人在哪裡。
都吩咐好之後,鐘修揉著脹痛的額角,靠坐在車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如此大費周章、聲勢浩大,畢竟謝遊只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公寓,等這些瑣事解決完畢後,生活仍舊不變,rc下一個分站賽也依然可以一起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