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獨自在家中待了太久,現在和鐘修在一起,就不希望再是沉默和寂靜。
先是喊了一下鐘修的名字,接著,謝遊才在自己混亂的思慮、堆積的想法中隨便找了一件出來。
他問:“哥,那個oega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鐘修半闔著眼,有些昏昏欲睡。“從法律和倫理上來說,她是我的表妹。”
哦,她只是妹妹啊。
“不過其他人都覺得她是你女朋友誒,沒關系嗎?”
鐘修眼瞼往上抬了抬,偏頭向他看來,沒什麼太大的表情,不過審視的意味很強。
“謝遊。”如此對視了幾秒,他忽然喊了一聲。
“只有莽夫才會自我感動地做出昭告天下、與世界為敵這樣的事情。然而現實真正需要做的,是保證利益最大化,確保你的職業生涯、商業價值以及社會名聲都不會受損。”
謝遊沒想到自己的試探這麼拙劣,一下就讓鐘修發現了端倪。
然後,他把注意力已到鐘修的回答上面,既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又開始不可控制地産生迷茫。
“那我們就這樣躲躲藏藏一輩子嗎?”他想了一會兒,用亂七八糟的腦袋亂七八糟地回複了鐘修的話,“談一輩子的地下戀愛?還是等我們退役了之後……”
“地下戀愛?”鐘修迅速地找準了關鍵詞。
他重複了幾遍,皺起了眉頭,好像很疑惑好像很不解:“你認為我們在談戀愛?”
“我們……”謝遊昏沉的腦袋頓時清醒不少。
他的心髒開始砰砰砰地跳動,四肢都被震得發麻,覺得自己真是被韋恩氣瘋了,所以才會毫無準備且毫無儀式地在這樣一個夜晚說出了那幾個字。
不過既然已經說出了口,就還是幹脆順著說了下去。
“我們是還沒有,但你……”
“我明白了。”他的話被無情地打斷,鐘修偏身,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仍舊沒有要和誰確定關系的打算。”
謝遊啊了一聲,握緊了手裡被染濕的毛巾,呆了一會兒才問:“你已經知道我對你的想法了?”
“當然。”
“……那你還是沒和我確定關系的打算?”
“對。”
“為什麼?因為……”謝遊視線突然有些虛焦,緩了半分鐘才把後半句話問出來,“其實你對我沒感情嗎?”
鐘修沉默了幾秒,說:“是。”
“一點也沒有?”
沉默的時間比之前更長,但鐘修的回答仍然是肯定的。
“對。”他說。
轟隆一聲,一道驚雷落下,房內瞬間亮如白晝,窗外雨絲的形狀也被映照得清晰。
但在幾秒後,一切又歸於昏暗、一切又歸於模糊。
謝遊還是不死心,還是在問:“可是哥,但是鐘修……你不是說感情是最沒用的東西嗎?不是說不需要嗎?那為什麼你知道了我的感情,還是……還是要跟我這樣呢?”
他是個癮君子、是個賭徒,輸到一無所有了還要拼最後那麼一點可能。
“這麼久了,你應該也對我動過心吧?哪怕是那麼一點,不能一點也沒有吧?”
“感情是很沒用,但我發現——你對我的感情沒我想象中那麼糟糕。”鐘修的語速變得有些慢,也沒看謝遊,好像在一邊說一邊思考。“而且我們還算合拍,我對你比較滿意,各方面。
“或許是我這段時間對你的態度和行為讓你産生了誤解,然而實際上這是給予你的一種正向反饋,基於你對我情感的基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