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察覺到了別人的體溫,睡夢中的鐘修將臉微偏向了另一側。但幾秒後,又慢慢地轉了過來。
他的眉心舒展著,睫毛跟著綿長的呼吸一併起伏顫動,好像很無憂無慮。
看到他這副模樣,謝遊就又開始神遊——他確實是心甘情願地接受了這個並不公平的遊戲規則,因為最終大獎真的很誘人。
然後,在很短的時間內,謝遊做了一個決定。
如果接下來的幾場分站賽都很順利,那他就主動地挑明,問鐘修要不要幹脆直接和他在一起。
做好這個偉大的決定後,謝遊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偏著腦袋往鐘修的肩頸處湊近了幾分。
那裡靠近腺體,染熱的資訊素味道絲絲縷縷地流出,熟睡之時並不帶有很強的攻擊性。
謝遊深吸了幾口,自己的腺體也開始發熱。
伴著這樣的煎熬和微痛,他慢慢地陷入了酣眠。
午休的時間通常不超過一個小時,不出意外,鐘修標準到嚴苛的生物鐘會將他自然喚醒。
而在清醒之後,他們的行程又會根據當日的情況做些細微的調整。
如果鐘修或謝遊還有公事要忙,那在謝遊將鐘修送回公司後,兩人就會分開。
倘若沒了別的事情需要處理,當日餘下的時間他們便會一直待在一起,多數時候是訓練,少數時候進行十分私人的約會。
譬如今日。
“哥,我要給車改個塗裝,你說換成什麼顏色比較好?”
原先車的塗裝是純正且張揚的紅色,謝遊一用就用了三年,當初挑選這個顏色的原因已經忘記,但每次維修的時候都沒嘗試過改變。
但或許是上次與夏文山透過電話的緣故,他私心裡便不願再和從前一樣。
——謝遊不是迅風的謝遊,鐘修也不是夏文山的接替者。
“隨你喜歡,這是你的車。”鐘修表現得興致缺缺。“只要在貼上srch的車隊名就行。”
“說的好像你不坐一樣。”謝遊撅起了嘴,對這個類似於撇清關系的回答不是很滿意。“而且我現在是有廣告的車手了,我車上還要貼廣告的。”
在桑坦德時鐘修和他提過的那個品牌合作,前幾天已經商談完畢。
聊過之後,品牌方對他非常滿意,原定的合作計劃也提升了一個eve,他這次會想著改車的塗裝,和往後要在車上貼廣告也有一定的關系。
然而在車上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己的鐘修,到了真正選擇的時候,卻沒有嚴格奉行他的“隨你喜歡”。
他先是對謝遊看過的赤橙黃綠等撞色做出了不留情面的批評。
隨後嗤笑著問謝遊:“我不記得有哪場拉力賽需要在深夜航行,還是說你聽到了什麼內幕,所以決定使用熒光色以保安全?”
又說:“不過在自然界當中,確實也有生物會使用豔麗的色彩來恫嚇天敵,因為他們自身的能力比較弱。”
謝遊根本無力招架他的引經據典的惡評,最後大手一揮:“我做個紅黑拼色的。”
這次鐘修沒再給出十分嚴苛的評論,不過好像還是有點想問他選這樣的原因。
或許也沒有,但謝遊擅自做了回答。
他笑嘻嘻地湊近,挑釁般抬起自己的下巴:“我才不告訴你為什麼。”
可能是在選塗裝上讓鐘修有了一定的參與感,事後他又把謝遊帶去了另一個地方。
——弗倫斯堡有名的改裝車俱樂部。
車隊會給車手配置參賽用車,比較大的車隊還會自己獨立開發車的部件,但不是每個車隊都有這樣的條件。而每個車手的偏好與習慣又會有所不同,大多數會進行一定程度的自定義。除此之外,也有不少的業餘愛好車有改裝車的需求。
所以,與此相關的品牌方或俱樂部便順應而生。
謝遊訝異地偏頭看向鐘修。
鐘修神色淡然地說:“如果你決定改車的塗裝,那也應該相應地更改一下其餘的外部配件。”
“……什麼強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