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不行,謝遊知道不行。
憑借記憶的判斷會失誤,沖動的本性也致使他莽撞。賽車手的生涯不止一條賽段,如果想要一直走下去,就必須像鐘修說的那樣,不可我行我素,要互相信任。
別無他法,謝遊只能將自己新尋得的安全、逼仄、狹小的世界撕開一道裂口,再一次放那個叫做鐘修的壞脾氣apha進入,讓他和自己一起駛向賽道的終點。
“40米,左轉三級,路變窄,直至過橋梁……”
謝遊立刻拉動變速杆,快速地轉著方向盤:“我知道了。”
“buidde.”
idde,保持路面中央行駛。
這是最為穩妥的一個方式,為了給百米後的大彎道足夠寬敞的過彎空間。
當然,也可以不這麼做。
穩妥有穩妥的跑法,謝遊有謝遊的方式。
如果是他自己來,他就會貼近道路的邊沿,不減半點速度地朝著彎道沖過去,然後在前輪壓住彎道拐點的那一瞬,來個極限的甩尾。
這一定會少損耗一些時間,而那麼零點零幾秒或許就是奪冠的關鍵。
不過也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過彎之後的賽道情況不一定能承受住那樣的甩尾,尤其是在路面狀況差的時候。
謝遊習慣了賭,但勘路過後的鐘修不讓他賭。
“idde.”
鐘修又重複了一遍。
謝遊轉了一下方向盤,說:“好。”然後聽了鐘修的話。
直到最後,也沒有自由發揮。
此特殊路段結束之後,他們迎來了一段長達10公裡的行駛路段。
有交警在附近跟隨,不需要路書的指引,兩人便默契地沉默了一會兒。
行駛過一片正在採摘的棉花田時,半闔著眼睛的鐘修忽然開了口:“小崽子。”
雖然稱呼仍舊不太善良,但語氣卻十分平和。
“嗯。”謝遊應了一聲。
“做得很好。”
謝遊眨了幾下眼睛,努力地壓了壓自己的嘴角,不過最後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也就一般般好吧。”
其實是很好的,他自己也知道,但謝遊非常懂得謙虛。
<101nove.首站的賽段總體難度不高,所以和第一階段一樣,在第二階段和第三階段中,謝遊幾乎都沒有遇見太大的挑戰,少見的幾個回頭彎和顛簸障礙路段,也很輕松地駛過。
或許也還是有些不同——他沒再輕視任何一條賽段,也沒再忽略鐘修給出的任何一個指令。
剛開始還是有些不適,然而當他放下所有的固執全身心地信賴鐘修後,長達十幾公裡的賽段也變得輕松很多。
好像知道有底託,彷彿慶幸有人陪。
新歷2041年9月20日,當最後一臺完賽的車抵達終點後,桑托斯亞站三個階段的比賽便全部宣告結束。
閉幕儀式設定在終點維修區旁的停車場,時間卡已經全部收回,電子計時系統上記錄著所有參賽車手的成績,此刻正在做最後的統計和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