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為什麼說著說著鐘修突然就不開心了,心中隱隱有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差點講漏了嘴。
畢竟鐘修向來不喜歡和別人有情感牽扯,如今知道此人連戀愛都從來沒談過,那就更代表出他對此的厭煩了。
謝遊不想成為被厭棄的一員。
他沒那麼勇敢,也沒那麼貪心。
因此不說喜歡不談愛,能多偷得一天就算一天。
這樣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等再回過神的時候,鐘修已經穿好了衣物,正在給襯衣釦頂上最後一顆釦子。
看著鐘修穿好襯衣後,又從貼身的手提箱中抽出了一副新的皮質手套,謝遊就立刻下了床。
“哥。”他喊了一聲,試探般地伸手去拿手套,又嘗試性地問:“我幫你戴吧?盡量不會碰到你的手的。”
鐘修沒立刻回答,停下手中的動作和謝遊對視上。
此刻的謝遊有很少的心虛與很多的堅定,因此最終還是順利地透過了鐘修的視線考驗。
他接過了手套。
上面帶著很淡的皮革味道,還有一股不算濃烈的木質香水味,和鐘修身上用來掩蓋資訊素的似乎一樣。
謝遊忍住了想要嗅聞的慾望。
他撐開手套的腕口,對準手指慢慢地往裡套,確認機械手的每根指頭都在應處的位置後,提著腕口輕而緩地往上拉。
雖然很是小心翼翼,可還是不可避免地産生了肌膚觸碰。
熱的、燙的、柔軟的,不能停留的——明明昨夜還毫無隔閡。
但他不得反抗也不容多說。
像是仙蒂瑞拉身上的魔法,好運只在夜晚生效,午夜的鐘聲一響,黎明的日光一照,鐘修又成了不可接近的鐘修,謝遊還是那個沒得到青睞的謝遊。
差不多了之後,謝遊收回了手。
趁鐘修在垂頭整理沒戴完美的手套,又默不作聲地將手背到了身後,輕緩地蹭了蹭指尖。
還在做著小動作,他忽然就聽見跟前的人開了口。
“謝遊,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謝遊覺得鐘修有時候也有些無藥可救,明明那麼厲害,卻怎麼也看不懂連他都會的感情。
同情不是愛,可憐不是愛,但愛會衍生出與此二者類似的情緒。
然而鐘修不會懂,他過度驕傲地活著,因此油然地厭棄著一切會讓他位於下位的東西。
愛對他而言,也只會是砒霜。
謝遊沒那麼聰明也沒那麼愚蠢,不會自討沒趣地惹鐘修不開心。
所以他不耐煩地“嘖”了聲,刻意做出了一副很不能理解的表情。“你有病吧鐘修,對你好一點還不樂意了。
“我只是看你很不想被人知道這件事情的樣子,然後昨晚上又確實是我喝多了說了些不太理智的話,所以才最終導致你摘下手套的。”
他轉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歷經一夜已經變得一團糟的衣物,手腳並用地往身上套。
“我是個好人,不做點什麼來彌補,會良心不安的。”
“是嗎?”穿戴整齊的鐘修接了他的話,聲音較之方才少了一些嚴厲。
謝遊“嗯”了一聲。
接著就又聽見鐘修說:“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整理自己,一個小時之後,會組織車隊召開一個會議。”
“哈?你要做什麼?”
謝遊猛地回頭看鐘修,眼中是藏不住的驚愕。“你該不會是那種找了個炮友都要昭告天下的人吧?!”
鐘修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著他,好像很不想和他多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