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句或許是未經思考又或許是刻意的話一經說出,圍觀的群眾中立刻就有幾個變了臉色。
謝遊環視了一週,發現了一個表情特別難看的,猜想那個或許就是高實的領航員。
聽到這話,方才還鬥志滿滿與人爭吵的高實,幾乎是在轉瞬間就變得萎靡了,整張臉都寫著不可置信與茫然。
縱使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謝遊,都難免生出了幾分出於同情的薄怒。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不愛背地裡說閑話的人,向來是當著面指著鼻子的罵,因此對於這種人前人後兩幅模樣,暗自組成小團體排擠議論的霸淩行為十分不屑。
而高實的敗落無疑是助長瘦黑車手囂張的養分。
瘦黑車手再次走進一步,伸手拍了拍比他還高幾公分的高實的腦袋,“所以說,你他爹的以後不要再多管……”
“夠了。”
他的話沒能說完,被人冷聲打斷了。
鬧哄哄的人群突然變得安靜,看熱鬧的謝遊也是一頓,旋即與人群一起扭頭朝突然開口的鐘修看去。
這樣整齊劃一的動作下,自然而然地就開了一條往爭執中心去的路。
鐘修一邊梳理自己的長發一邊朝這邊走來,半闔的眼瞼以及放平的嘴角都在昭示著他的心情不佳。
“在自己投資人的面前都這麼不懂得收斂,看來是這些年我給了太多的資金讓你們過得太安逸了,所以才會讓你們變得像對任何東西都亂張嘴的鵜鶘一樣,沒有絲毫的警惕性和敬畏心。
“贏不了比賽還洋洋得意到處吠叫,跑賽道的時間長是因為舌頭也長嗎?”
怒火不是對誰都能夠發洩出來,社會同樣擁有一套不見血的食物鏈,此食物鏈的規則決定了出資花錢的鐘修,比在場的任何車手說話都更有分量。
略微有些散亂的長發被梳理好,鐘修轉了一下手腕,抬著下巴指向瘦黑車手,“你,還有你,你,你……”隨著話語,鐘修一一指過那些變過臉色的人,其中自然包括了高實的領航員。
在悉數點名完後,他總結道:“你們現在就去找馮雲商量解約的事情,從明天開始就不用再來了。”
拉力賽的下半賽季即將開始,這個時候談解約一事,能留給他們進新車隊的時間實在不多,甚至可能致使他們錯過下半賽季的第一個分站賽事。
“憑什麼?下半賽季馬上就要開始了,而且合約還沒有到期,沒有這樣的道理!”當即就有人憤憤地喊出了聲。
“憑什麼?”鐘修斜著眼睛看去,很輕地笑了一下。“你怎麼能問出這樣的話呢?”
只是簡單的眼神一瞥,開口的人突然就噤了聲。
“別跟我談什麼契約精神,我有的是錢填違約金,也有的是時間和你們慢慢耗,更有足有好的團隊讓你們到最後什麼都拿不到。”鐘修收回視線,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如果我是你們,現在就乖乖地聽話,否則最後錯過的就不止是一個分站而已了。”
沒人再說話了。
鐘修最後看向了站在人群中一直垂著頭沉默不語,略顯手足無措的高實。
“至於……嗯……”
“狗啃高堅果!”謝遊適時地給了提示,齜牙咧嘴的,是全場唯一沒有被影響到的人。
鐘修皺著眉覷了謝遊一眼,視線重新移回到高實身上的時候想起了名字,“至於高實。”
被點名的高實一頓,緊張地抬頭看向鐘修,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