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裡可以用更節約時間的過彎方式的。
“謝遊?”
短暫的猶豫讓謝遊錯過了路書的指示,鐘修不滿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立刻給出了一個緊急補救的指示。
謝遊抿了抿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總之就連補救他都沒有聽,靈魂中無意識的部分突然跑出來指使他變得我行我素。
換擋、快速踩換剎車油門、拉動手剎、靈活地轉動方向盤,前鏟擦著圍出路的路障飄過,堪稱一個十分漂亮且穩妥的極限過彎,可是當謝游回過神的時候,心中卻咯噔一聲響,腦袋也突然變得空白了。
“我……”他想說什麼,沒說出來。
車內靜默了幾秒,稀薄的空氣很快地凝滯成了粘稠的液體,壓在人的臉上幾乎要讓人窒息。不過在這段短暫的直行快要結束之前,鐘修還是重新報起了路書。
缺失的氧氣迅速重回大腦,謝遊沒再進行更多的自我嘗試。
車越過終點線,謝遊沒去看成績,而是沉默地開到了沒什麼人的角落裡。
甫一停下,鐘修就摘了頭盔開口道:“你沒有按照我路書指示的走。”他的表情很淡,語氣也同樣如此。“給我一個解釋。”
謝遊本來是想解釋的,可看著鐘修這副模樣,他沒忍住變成了大聲反駁。“因為你的路書不合理!”
剛剛的那場訓練,讓他自己的心情也變得有些糟糕。
訓練園內的劃出來的模擬賽道他看其他的車手跑過幾次,所以知道什麼時候過彎才能達到最快速度減少時間損耗,可顯然鐘修和他想的不一樣。
應該說非常不一樣。
那個在卡丁車賽道中不停挑戰極限的人,到了訓練場上竟然變得尤為謹慎和保守,雖然順利走完也是可以獲得一個不錯的成績的,但謝遊想要的不僅僅只是不錯而已。
在真正的拉力賽事中,也根本無法憑借“不錯”而拿下冠軍的獎杯——這和鐘修本來的目的也背道而馳了。
謝遊扯下腦袋上笨重的頭盔,從鼻子裡憤憤地噴出幾口氣,壓著自己的情緒盡量心平氣和地說:“你給的指示都太保守了,這樣會讓車的速度變慢很多。”
“是你太莽撞不知足了。”鐘修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在紙上敲著,每次間隔都幾乎一樣,整合在一起就是十分錯落有序的聲音。“我看過你之前的比賽,埃靈頓站你會出現那樣的事故,也是因為你太貪心想挑戰極限。”
“但賽車不就是挑戰極限的運動嗎?”謝遊覺得鐘修說的話簡直有些莫名其妙,“要是求安穩,幹嘛不花兩塊錢硬幣在超市門口坐搖搖車?它還能告訴你爸爸的爸爸叫什麼呢。”
鐘修的眉心微微蹙了起來,沉默了好幾秒,最後有些冷硬地丟下一句。“你的認知存在一定偏差,誇大了自己臨場應變和挑戰極限的能力,所以這件事情你應該要聽我的。”
“不是?”謝遊瞪大了眼睛,“你憑什麼認定我沒有那樣的實力?”
他承認自己確實很喜歡挑戰極限,但實際上比起其他的賽車手而言,他的事故發生率根本算不上高,除了上次埃靈頓站差點撞到觀賽觀眾之外,其餘的也算不上嚴重。
可拉力賽的觀賽方式本來就容易出現人員傷亡,很久以前甚至還有觀眾不顧自身安危,以摸到了比賽中的賽車為榮,那個時候賽後清理賽車發現斷指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鐘修當然也知道這些,但他顯然很固執。“如果你真的有足夠的自信,就不會因為埃靈頓站的意外而留下心理陰影,最後也不會來找我做你的領航員。”
“這完全就不是一碼事。”謝遊的臉漲紅,粗聲粗氣地反駁,“總之我不同意你的說法。”
鐘修嗤笑一聲,“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鐘修,不帶這樣的。”謝遊煩躁地摸了幾下自己的頭發,深吸幾口氣壓下怒意。“說好了我們一起商量,你不能這麼獨裁!”
“我說過我只接受你合理的建議,但顯然你的莽撞並不在合理的範圍內。”
鐘修的油鹽不進讓謝遊也有些理智崩盤了,他煩躁地踢了一腳車,“你自己開車比我還要瘋,你憑什麼這樣說我?而且你都那樣了,上次在卡丁車俱樂部還不是玩極限?怎麼我就不可以?”
“我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