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氣繚繞的擎天巨樹就這麼磅礴地生長在正中央,枝葉鬱郁蔥蔥散發著光芒,樹根有力盤踞纏繞,樹幹上雕刻著四條形態各異、細致到鱗片都能一一列數的四爪龍。
走近了瞧,樹幹上刻著一行字。
“草木化精,萬牲化妖,功成皆神,神墮則魔。”
蒼天樹冠第一個分叉上,躺著渾身覆滿落葉醉夢尚酣、翠濤垂袖的艾繁興。
“神墮則魔……”龐璽伸手掠過樹幹上那行雕文,喃喃道。
“好摸嗎?”
艾繁興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眼波微醺,垂袖拂動,坐在大樹杈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額…木掌神的聽覺真是靈敏啊哈哈哈。”龐璽尷尬地後退一步,擠出一個笑容道。
“不是聽覺,是觸覺。”艾繁興不耐煩地拍了拍身上的葉子,“你摸的那個地方,是這裡。”
她抬起自己的腿,伸手點了點腳踝。
“共感的?!對不起對不起冒犯了!”龐璽連忙賠禮道歉,“該罰該罰!”
“罷了,也極少有人來這邊,不知道是正常的。”艾繁興叼了片葉子嚼,順手指了指右邊,“那邊的酒池子見過沒有?”
“酒池?未見其貌,先聞其味了。不知木掌神賞不賞臉,分我一杯嘗嘗味?”
“給你個葫蘆裝吧,我這沒有杯子。”艾繁興召喚出自己的描金卍字葫蘆,拿著搖了搖。
只見葫蘆頂上的藤咻一聲開始生長,霎時間結出了一個由綠油油變得黃澄澄的空心小葫蘆,看上去十分可愛。
艾繁興一把扯下小葫蘆,施法開了個口子扔給龐璽。
“多謝多謝。”龐璽接住小葫蘆,笑著向右邊那席門簾走去。
他掀起描摹著層林盡染的門簾,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到了。
整塊漢白玉鑿出來的池,裡面注滿仙氣氤氳的瓊漿玉露,散發著濃鬱的芬芳。池邊上雕刻著浮生百態,一直延伸向池底不見間斷。
挑選了極其難得的料子,經歷了千百次的打磨壓縮的螺鈿點綴在池邊繁複雕紋的木欄上,在神樹散發的光芒中折射出斑斕的顏色。
“好…好厲害的手藝。”龐璽愣在原地,被簾子拍了一下才猛地回過神來。
“愣著幹什麼,喝不喝?”艾繁興不知什麼時候從他身旁繞了進來,倚在欄杆上用葫蘆盛了一壺酒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所以…這個欄杆是用來防止掉下去的?!”
“不然呢?上次喝多了泡進去,一覺睡了三百年。”艾繁興倒拎著酒葫蘆,咂咂嘴道,“出來變天了都。”
“看來天界收入如此盈餘,多虧了木掌神啊…我記得瓊漿玉露是要買的,有的時候搶都搶不到吧?”龐璽緩了緩震驚道。
“那是。搶酒這個方面我還是在行的,有時候下界去給人家做做活多賺一點。”
聽她這麼一說,龐璽湊近了欄杆瞧了瞧花紋,感覺有點兒眼熟,但一時半會想不出來在哪裡見過。
他彎下腰去,小心翼翼打了壺酒,啜了一小口,陶醉道:“還是這個熟悉的味道,總算是喝到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說看,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艾繁興把葫蘆縮小,拿藤蔓圍了自己脖子一圈掛好葫蘆,然後抬眼看向一臉滿足的龐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