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無影壓下書信,合了起來。沉默片刻。這件事事關她的家人,也瞞不過她,她早晚都會知道。戚無影思前想後,妥協道:“平復一下心情,別衝動。”
隨後把信遞給了慕子易。
看著信中內容,慕子易眶中蓄滿淚水,強忍著不讓它落下來。怎麼會這樣,阮大叔年老體衰,王瑤就只是個無權無勢沒有任何職務的小太監,老的老,幼的幼,他們能謀反?真是莫須有的罪名。
慕子易狠狠的將信紙搓成一團:“我要去見他們,大人,你帶我去吧。”
“現在北鎮撫司詔獄中看管甚嚴,我們現在進不去的。”
“你帶我去吧。”慕子易懇求的眼神的望著戚無影。“大人將卑職帶到詔獄可好?他們是我的親人,我瞭解他們,他們不會謀反的。一定是盧忠意狗急跳牆,先下手的。”
戚無影深邃如寒潭的眸子也泛起了些許柔光,他不忍拂她的意,“好。晚上出發。”
今天一天慕子易都在等天黑,她一會兒一出去看看,太陽到底走到哪裡了。日晷的指標似乎格外的慢,太陽永遠高掛在天邊,光芒刺眼,讓人不敢抬頭。
心不在焉的她今日沒有被安排任何工作的任務,她就這樣心事重重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半趴在桌子上畫著卡通的小動物。阮大叔就像個綿羊村長,憨厚溫暖。王瑤就像只小倉鼠,軟萌可愛。
明月寄思恰朦朧,繁星點點如憂忡。千古嬋娟,密州前庭。願花常開,人長久,月長明。
北鎮撫司的詔獄外,一隊嚴肅的金蟒制服的守衛立於正門兩側。他們還不知戚無影剛調職的事,恭敬的行了見禮。
“戚大人回來了。”一名守衛恭敬道。
“嗯。”戚無影淡淡回應一聲,又問道:“裡面可有關押一老一小,兩個太監?”
“昨夜關進來的。”守衛回道。
“帶路。”戚無影說道。
守衛面露難色,“盧大人說過任何人不得探望。”
戚無影眸光凜冽,沉聲道:“金羽衛千戶什麼時候成任何人了?”
“大人隨卑職來。”守衛被這股威壓的氣勢所震懾,他畢恭畢敬的帶路,“那兩名太監被關在前面第五間。”
這是慕子易第一次進詔獄,內裡陰冷潮溼,光線昏暗,但不似傳聞中那樣哀嚎遍野,反而挺安靜的。
怎麼這麼奇怪,沒道理他們金羽衛都是良善之輩,對待犯人講人性的。
其實這牆壁,厚數尺,不是沒有哀嚎聲,只是聲音都被隔絕了,聽不到而已。
很快就到了第五間,守衛退下,留下戚無影和慕子易。
面前的阮浪一身囚服,囚服上新舊血漬染花了衣衫。慘白的面色,上面步滿灰塵和血汙,想來是受了不少苦。他雙目無神,精神萎靡。
都說鷹犬心狠手辣,慕子易第一次見被折磨成一口氣的人,心中震驚又無助。
她踉蹌的差點倒下,戚無影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看到慕子易的一瞬,阮浪灰敗的眸光又恢復了一絲明亮,艱難的開口,“公主殿下。”
“阮大叔。”慕子易雙目通紅,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滑落,“你受苦了。”
阮浪氣若游絲,“公主千金之軀能來看望老奴,老奴死而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