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上,還有多種演繹,不過原理大多相通,就和藏劍山莊的君子劍法卷軸類似,是一種不論是否知其奧秘,都唯有指定的人才能破解的方法。
樂黃泉稍微平複了下情緒,道:“鈞天君建寧王曾在南詔舉辦屠龍大會,你知道這件事吧?”
“我不記得了……”唐乾的回答一如既往。
“祖父曾經無意間提起來這件事,說他一直覺得奇怪,到底屠的是什麼龍?朝中人口徑一致地說是天潢貴胄公然謀反,至大唐命脈於不顧,鈞天君一度被讒言淹沒,最終死於人言。”,“我現在似乎明白了。”
李倓在出徵前曾對當時的太子,如今的代宗說過一段慷慨激昂的陳詞,至今仍在宮中流傳——逆胡犯闕,四海分崩,不因人情,何以興複!
“上任九天神算曾蔔得一卦,道是九天之中有人意欲顛覆組織,禍及天下。天意豈可削改?原是建寧王一心忠孝,卻落得裡外皆惡,枉死他鄉。”樂黃泉嘆道,“皇恩浩蕩,王爺英魂已歸故裡,卻不知九天這嘔心瀝血能否讓斷絕的龍脈再接續上。”
他習慣性地用指尖敲了敲棋盤,從記憶中找出了輾轉傳到自己耳邊的那段話,輕聲誦念道:“不如收西北守邊之兵,召郭、李於河北,與之併力東討逆賊,克複二京,削平四海,使社稷危而複安,宗廟毀而更存……”
樂黃泉頓了頓,道:“鈞天君,倒真是一一算中了。這也不奇怪,迄今為止,好像每一步棋,都被九天算中了。”
唐乾怔怔地看著桌旁那尊雕塑似的自己,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目光一片茫然。
“唐乾,我問你——”樂黃泉施施然又開了口,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面那個記憶中的‘唐乾’,抑揚頓挫地說道:“可願以你心憂天下之憂?可願以你血濟百姓之苦?可願以你命換蒼生之福?”
符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這聲音他從未聽過,也是自然的,樂黃泉用的是李倓的聲音。
心局的解法就是聲音。
那本該是隻有李倓自己能夠解開的陣眼,但他或許並不知曉,當年興之所至將這解法透露給的那個孩子,竟是個不世出的仿音高手。
也或許,早有人知曉,早有人安排那一場相遇。
命運的鎖鏈一環扣著一環,相互碰撞,彼此勾連。
樂黃泉等了片刻,對面的“唐乾”毫無反應。
他皺了皺眉,轉過頭:“這難道是你自己設下的心局麼?也是,未必所有的心局都是鈞天君的手筆,那你這一局,又是待誰來解?”
唐乾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你已經忘了一切前塵往事。”樂黃泉瞭然道,“所以,這才是一個無解之局麼?不過你大概不曾料到我會來,呵……唐乾,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猜到你的解語。”
唐乾小聲囁嚅了一句什麼。
整座山猛地晃動了一下,幾人都不由自主地一個趔趄,樂黃泉扶著桌子道:“這到底是什麼機關,這座山要掉到哪裡去?”
符恬忽然說:“地獄。”
“嗯?”樂黃泉皺皺眉。
符恬點點頭,又指了指自己:“去過。”
樂黃泉冷笑一聲:“我管這裡是地獄入口,還是九天秘境,反正若是出不去就沒什麼好下場。唐乾,聽到沒有,你再想不起點什麼來,我就要死在這了。”
山峰撞上了城牆,鋼鐵與岩石擠壓著發出刺耳的聲音,煙塵滾滾而來,淹沒了整個窪地,遊照野的身影與周身膨脹的火焰頓時消失在其中。
葉錦焰捏緊了剖夜的劍柄:“前輩,我……”
“叫我無名就行。”老人說,“別慌,小陣仗。這裡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不過是一座度朔山,原本就是這裡的土地,就算真撞上來也不過算是回家了。”
“但是遊照野還在下面!”葉錦焰說。
“他死都死了,被撞一下又有什麼關系?”老人理直氣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