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照野的出現似乎讓樓裡諸人都無由來地鬆了口氣,好像有他在,那一切就都會迎刃而解似的。細細想來,這想法似乎也奇怪得很,那將軍都是已經身死的人了,難道還能為他們幾個活人解什麼難題?
但道決知道,他從多年前第一次上了那男人的馬就覺得,只要這個人在,那就什麼都不用擔心。
這莫非就是那個守護大唐幾十年的門派中人自帶的氣質嗎?
兩人說了些閑話之後,祁師師道:“你覺著錦焰這事情,是不是真與那九天兵鑒有關?”
道決:“阿彌陀佛,貧僧不知。”
祁師師本也不是要他答話,徑自說道:“看來他是找到要找的東西了,按理說,我該把姐姐吩咐我的那件事給辦了。”
道決問:“何事?”
“就是師父幾年前高價收回來的那副畫,姐姐讓我交給錦焰呢。可是師父生前又千叮嚀萬囑咐那東西有邪祟,讓我們不要妄動,錦焰這動不動就半死不活的,我不敢給啊。”
道決在唾月樓待了這幾年,一時想不起她說的什麼畫,想來是唾月樓主有意隱瞞,將畫藏起來了。
他並沒追問,只道:“什麼邪祟?可讓貧僧一試。”
祁師師看了他一會,說:“哎哎,算了吧。”
道決:“貧僧走南闖北也為不少人家驅除過邪魔之力,或許能幫得上忙。”
“哎呀,我再想想,你可別往裡攪了,本來就夠亂的。”祁師師沒鬆口。
道決暗自奇怪了一會,低頭兀自飲茶,過了片刻才回過味來,道:“你莫不是在擔心我?”
祁師師:“……什麼呀,別瞎說。”
道決沉吟片刻,道:“若真是魔物,貧僧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還是請你拿出來吧。”
祁師師柳眉倒豎,說:“那是我們唾月樓的東西,你橫什麼橫!”
道決:“……”
祁師師覺著怪生氣的,又說:“你這樣的,會有小姑娘喜歡你才怪了!你要是當年繼承皇位,不強搶民女後宮裡肯定沒有人!沒有人願意跟你的!”
道決連忙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在佛祖前你這是說什麼……”
祁師師把茶盤一推:“你去收拾!我睡覺了!”
說完起身走了,轉身時長袖垂落拂過道決面前,一陣似有若無的香氣飄蕩。
道決低眉斂目,又唸了一遍金剛經。
遊照野被趙晗一連串的問題鬧得煩也煩死了,又是問他什麼時候死的,又是問他怎麼會認識葉錦焰,又是問他之前是什麼人……
反正沒個消停。
所以他又把人的啞xue給點了。
“葉錦焰以前怎麼忍你的?”遊照野摸了摸耳朵,“你怎麼活了這麼多年也長不大,還跟三歲小孩似的,你以後離他遠點啊,太操心折壽知不知道。”
趙晗委委屈屈地扁著嘴巴,回不了話。
遊照野把手拿下來,摸得耳朵潮潮的。手上全是葉錦焰的眼淚,他也沒擦,就這麼晾著,低頭看了眼仍在睡夢中不安地掙動著的葉錦焰,一面按緊了他的手腳,一面伸手過去摸了摸他濕漉漉的眼睫毛。
“你覺不覺得你哥掉眼淚的時候很好看啊。”遊照野跟趙晗搭話。
趙晗翻了個白眼,大概是在心裡說“這個變態”之類的。
遊照野恍若未覺,繼續道:“長這麼好看,搞得人很想輕薄他。”
說著,當真側過頭去,朝葉錦焰的嘴唇猝然貼近。
趙晗的臉立刻跟著眼睛一起憋紅了,頭頂又有要冒煙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