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對啊,掐死他了也就沒我了,沒我了也就沒他了,那我還怎麼回到這個時候來?但是不回到這個時候也不會掐死他……等等,這個邏輯好像不對。
遊照野一面躲避著山上不斷墜落的巨石,一面在心裡百折千回地思考自己神秘的命運。
葉錦焰在山洞口打坐調息,等著體內翻湧的劍氣逐漸平息下去。
小狼先是乖乖地靠在一旁等著,過了一會覺得腦子似乎沒那麼混沌了,酸軟的四肢又恢複了些力氣,便跪坐起來細細地整理葉錦焰淩亂的衣衫,理好了之後又爬到他身後去把他披散的長發重新紮起來。
這一切做完,他見葉錦焰仍然在靜坐入定,抬手想用袖子給他擦擦臉上的血汙,這一抬才發現自己的衣服真不如葉錦焰的臉幹淨,於是放棄了,起身進去看洞裡的情形。
青青挑的這處山洞其實是少年們去山頂玩耍的時候經常來的,偶爾還會在此過夜,是個寬敞又堅固的地方,但此時這山洞也劇烈地晃動著,四處都彌漫著礙眼的沙塵,頭頂還不時悉索作響,發出令人心悸的摩擦聲,彷彿在整座山的顫抖下也岌岌可危,隨時都要塌似的。
但少年們一半是病得沒力氣動彈,一半是無計可施,誰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又能逃去哪兒呢?
即使這座山今日就消失了,他們也只能跟著一起罷了。
小狼無精打采地在鳳哥兒身邊蹲下了,鳳哥兒驚奇地問:“狼哥,你好了?剛才都嚇著我們了,葉大俠說你是喝醉了。”
“我?”小狼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明所以地說,“我根本沒喝酒啊。”
一旁的火墨道:“聽珍珠說,可能是那位大俠給你擦臉的時候,被你不小心舔進去了一點。”
小狼想了想:“有這回事?可是就算是有,那也頂多就幾滴吧,不可能啦。”
“有可能啊。”鳳哥兒涼涼地說,“前兩年有一次峴水忘了把從山腳下帶回來的酒倒掉,被我們幾個分著喝了,結果你足足睡了兩天兩夜,於是峴水再也不允許我們帶酒上來了。”
小狼聞言驚訝道:“還有這事?”
火墨說:“可見珍珠的推測是有道理的。”
葉錦焰靈敏地在各種山石跌落碰撞的雜音裡捕捉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兵刃相交聲,緩緩睜開雙眼。心劍的反噬還沒有結束,暫時被他勉強壓制下去了。
他平定了一下氣息,提起剖夜劍就要出去,但那打鬥聲在這短短的片刻裡卻消失了。
葉錦焰抓著手裡的剖夜劍,忽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皺著眉低頭看了一會,又把剖夜從劍鞘裡推出來了半寸,雪亮的光芒反射在他的眼角。
小狼從身後跑過來,喊他:“焰哥哥,你去哪裡?”
他看見葉錦焰一副要出去的樣子,連忙過來抓著他的衣角不放。
葉錦焰將剖夜推了回去,說:“我出去看看,你別過來。”
小狼說:“等等,焰哥哥,山洞裡有奇怪的東西冒出來了,會不會是你說的那個寶物?”
“什麼東西?”接話的是剛鑽進來的遊照野,他正將斷龍骨放回背上,隨口問道。
葉錦焰轉頭看向他。
遊照野說:“有幾個奇怪的人追過來,被我料理了,真是有病,說你私藏這座山的寶物什麼的……所以是什麼東西冒出來了?”
他說完,突然覺得不對:“——等等,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該不會是地裡?
小狼不答,拉著葉錦焰往裡走,說:“焰哥哥快來看啊。”
葉錦焰跟著小狼走了兩步,回過頭來看著遊照野,低聲說:“我覺得剖夜的禁制好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