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揮手，將抱著的七絃琴放到了軟塌對面的案上，琴身與檀木相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葉錦焰收起手中的書卷，側臥在榻上，以手支頤看著他：“自然不瞞你。我將《天論》藏在秘境裡了。”
“什麼秘境？”樂黃泉試了試弦，隨手撥了幾個音出來，他手上的傷還沒好，此時仍包著厚厚一層繃帶，撥弦的動作難免有些滯澀。
“往生秘境。”葉錦焰答道。
“誰的？”樂黃泉皺皺眉，“該不會是你自己的？！”
葉錦焰沖著他笑了一下，將書放到一邊，端起手邊的茶杯。
“瘋子。”樂黃泉發現自己對這個答案並不感到意外，“所以呢，你用《醫》之章做了什麼，救回了太素的命，還把自己搞得下不來床了？”
“咳咳……”葉錦焰被茶水嗆到了，順了半天氣才道，“下得來，你不要亂說話。”
他掀開蓋在自己腿上的毯子，撩起衣服下擺，給樂黃泉看膝蓋上縛著的繃帶。
“這是荀重給我配的藥，囑咐我每日熱敷。因為我膝傷複發，需要重新開刀，在此之前他便想了個法子，用藥來緩解一下症狀。”葉錦焰如此解釋，正色道，“跟《醫》之章沒關系，也沒有什麼以命換命的說法，就是上古神器的術法而已，你們都想多了。”
“簡而言之你現在正式殘廢了。”樂黃泉見他果真態度坦白了不少，內心的鬱悶稍解。他一手在琴絃上輕輕撥弄著，忽然想起來什麼，又道，“等等，昨日你去和那些長老們密談好像還是能走的……”
“當然能。”葉錦焰道，“不要再說我下不來床了。”
樂黃泉不解道：“那你這兩天是……？”
“別提了。”葉錦焰一臉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的表情，“被要挾了。說點別的。”
趙晗結束了早上的例行練劍，歡歡喜喜地往聽雨樓走。
昨天他親眼見著葉錦焰和幾個叔伯們一起進了天澤樓議事，雖然只是遠遠看了幾眼，但他還是因為這個心情好了一整個晚上加一整個早上。
沿著遊廊走過去，茜草在院門前掃地的身影越來越近。
趙晗不太喜歡這個總是有各種理由攔著他進門的少年，一臉苦大仇深地開始轉動自己不大靈光的腦子，試圖找出一個繞過茜草的方法。
這時，一個陌生的男聲在身側響起了：“哎，那小子……”
趙晗轉過身，疑惑地看著那個蹲在牆角陰影中的男人。
“你過來一下。”男人沖他招了招手。
趙晗打量他一番，只見這人穿著一身英姿颯爽的盔甲，鬢角墜著一縷銀白色的翎羽，斜斜地從發間垂落下去，隨著江南冬天的寒風微微抖動。
這衣服真的很眼熟，雖然他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哪門哪派的著裝，但是身體已經先一步替大腦下了判斷，他邁著依舊歡快的步伐走了過去。
“叫，叫我……啊？”趙晗問。
那人依然蹲在地上，仰著頭用倨傲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就是趙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