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夢瑤臉上的表情越發侷促。
“誰說我要來!”
被戳中了心思,女人本能地想要逃離,卻被死死擒住,只能順著男人的步伐往前走。
“別嘴硬了,你也擔心季老的情況,不是嗎?”
“我才不!他那麼對待我媽,憑什麼關心他?有什麼好值得關心的?”
“那你在電梯附近躲躲藏藏地觀察我們的動向是要幹什麼?”
江淩峰眯著眼看她,看得她越發侷促不安。
想要辯解,卻被男人逼問得無法辯解,只能住口。
“在乎就說出來,不丟人的。”
“這有什麼丟不丟人的!丟人的是他那個負心漢。”
紀夢瑤皺著眉頭,有些煩躁。
江淩峰知道,她對季成林,還是有很大誤解的。
“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他有自己的苦衷。”
這一次,紀夢瑤沒有抵抗或者反駁。
記憶裡充斥著母親生前時,獨自望著窗外嘆氣,落寞的背影。
她的心又痛了幾分。
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愛媽媽,又怎麼捨得,讓她等了一輩子,也等不到再重逢的日子呢?
病房裡,季成林靜靜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點滴,呼吸機,心電監護儀,無一不落地按在他的身上。
他看起來脆弱得不堪一擊,彷彿隨時都會這樣安詳的離去。
紀夢瑤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如果是母親的離開讓她後半生充斥著沒能盡孝的懺悔和遺憾,那麼眼下,自己是不是要這樣對待自己的生父?
她遲疑片刻,輕輕地撫摸著老人粗獷滄桑的面龐。
歲月在這個男人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跡。
鬢角短發,是不是被思念染白的?
眉間的褶皺,是不是被分別之痛割傷的?
脆弱的心髒,是不是因為捨不得那個女人的離去,而備受煎熬?
她不知道。
紀夢瑤的眼睛裡只有母親對這場莫名分別之愛的虔誠信仰,她希望這個男人,也是用同樣的態度,度過了這滄桑的二十年。
想著,眼淚奪眶而出,滴在季成林胸前的衣襟上。
江淩峰在後面緊緊把著紀夢瑤的肩膀。
“別擔心,已經無大礙了。這是睡著的。”
女人合上眼,鬆了一口氣。
“看夠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