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淩峰坐在走廊的藍色椅子上,身體低彎,雙肘撐在腿上,兩手合十拄著下顎骨。
周身散發著困獸般的戾氣和絕望,沒人敢上前和他說一句話。
就連沈千皓都不敢靠近。
安靜的走廊裡傳來清脆平穩的高跟鞋落地聲,沈千皓尋聲望去,竟然是季末。
他剛要開口打招呼,還是理智地憋了回去。
季末瞥了他一眼徑直走到江淩峰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離婚協議呢?我拿去民政局幫你們辦理,不用江總費心了。”
梵喆正要遞過去,江淩峰殺人一般的目光瞪了過來,他的手一動也不敢動。
“我爺爺還在手術,等他出來再說。”
江淩峰沒有抬頭看季末,懶懶地開口。
季末卻沒有讓步。
“那是你家的事情,和夢瑤無關。聽說檔案已經簽好,交給我就是,不用勞你費心。”
季末把話說得輕描淡寫,卻沒有一個字不是在諷刺江淩峰。
江淩峰心中鬱結又疲憊,長吸了口氣,伸長了雙腿,整個人靠在牆上,不耐煩地淡淡丟出一句:“安靜。”
季末不耐煩地雙手環胸。
她沒有耐心更沒有義務去等待江淩峰的爺爺做手術。
直接繞過江淩峰,季末目光犀利地看向梵喆。
“在你那裡吧?”
梵喆大氣不敢喘,吞了吞口水。
女人玉手一伸,五指攤開。
“給我。”
“季末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江淩峰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有氣無力,但就是這麼輕描淡寫的語氣中,橫殺出一股修羅的陰戾氣質,讓人不寒而慄。
季末冷笑一聲,絲毫沒有畏懼。
“江淩峰,你現在裝可憐給誰看呢?紀夢瑤在乎你的心情,我可不在乎。我的耐心也有限,抓緊時間,別……”
話沒說完,江淩峰蹭地起身,一把將季末推在牆上,兩隻手死死攥著她的肩膀,眼睛通紅一片。
就像陰間殺上來的鬼厲。
“我告訴你季末,我爺爺如果出一點兒差錯,你也別想過好。”
只覺得胸前被震得發甜,季末吃疼地嘶了一聲,沈千皓急忙拉開江淩峰的手,心疼地抱住蹲在地上的季末。
“你沒事吧?”
季末抬起頭,惡狠狠地看著那個發瘋一樣的男人。
原本不想挑事,是他逼自己的。
“江淩峰,你現在知道生氣知道心疼了,你狠心讓人逼迫夢瑤墮胎的時候,怎麼不是這幅表情?”
豁出去了,季末厲聲指責江淩峰。
逼迫紀夢瑤墮胎?
江淩峰一愣,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說什麼?”
季末咳嗽兩聲,啐了一口,果然有血。
“江淩峰,你不用在這兒裝人。你是什麼德行我季末再清楚不過了。你對夢瑤的所作所為,夢瑤身上心上遭受的傷疤,我再清楚不過了。”
江淩峰沒有在意這些,而是瞪圓了眼睛拉住季末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