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澤並未答話,也沒流露出明顯的表情,只是讓她將懷裡的人放在地上躺平。
齊琪不明所以地看著眼前眉目淡然,臉色略顯蒼白的青年,但還是照著做了。
直到對方咬破自己的指腹,用血在周邊畫了個奇怪的咒印,齊琪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句:“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已經對他下了禁之血咒,一切危險都不敢近他的身,除非我死……”說到自己的生死,水木澤倒是一臉風輕雲淡,繼而若無其事地站起身,輕輕拂去褲腳上沾的少許灰塵。
這下齊琪不自在了,嘴唇囁嚅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別沒事說這些死死生生的話……那個,剛才是我做得不對,我一看到王上倒在血泊裡的時候,心就亂了,然後幹了什麼說了什麼自己也根本意識不到。我知道,王上身受重傷是我難辭其咎,不應該將責任推到你的身上,更不該不分青紅皂白便沖你發火。”
水木澤的目光停留在齊琪反複絞著的雙手上,接著微微嘆息了一聲,複又抬眼:“你無須自責,我從未怪過你。”
齊琪亦抬起頭看他,卻見對方笑著搖了搖頭:“你就是這個火爆脾氣,要是我每一筆賬都記得清清楚楚,怕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這次倒輪到齊琪自己按捺不住心中所思,她有種莫名的沖動,很想回到過去看一看水木澤和曾經的自己,想找回那一段遺失的年少時光。
如果無法尋回那段記憶,彷彿自己的人生就是不完整的。
“吶,木頭~”驀地,她輕輕喚他,如同夢中的場景裡那般喚著那素衣烏發,似曾相識的少年。
水木澤怔住,卻見齊琪伸手,指尖輕觸自己的眉際,又沿著臉頰、鼻翼緩緩往下描摹著面部輪廓,末了,耳畔響起她的低語輕喃。
“我突然想念桃花糕的味道了……”
她記得爺爺,記得偌大的將軍府,記得院子裡每年春天花謝花飛的桃樹,記得香甜的桃花糕,卻唯獨模糊了少年的影像。
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水木澤,不知為何,內心深處有種前所未有的慌張揮之不去。
不過才短短幾天的時間,那人的身影越發形銷骨立,好像隨時都要在她面前徹底消失,再也不會出現。
齊琪是真的有點慌了,也無措了,她欲回憶他們倆過去那些點點滴滴,然而發現除卻剛進劇組時那一小段還算平靜安然的時光外,剩下的幾乎都是滿目的謎團和將信將疑中的徘徊……以及,言語上有意無意的傷害。
閉上眼睛,水木澤留給她的除了一個朦朧恍惚的剪影之外,餘下的只有白茫茫一片空寂……
驀然間,她感到無比後悔,悔的是任那些似曾相識的零碎記憶於腦海中隱現,卻從未想過去找尋,悔的是從來沒有認真去對待、瞭解一個長久以來一直守護在自己身後的人。
同樣,她亦是害怕的,怕的是當自己有所察覺,轉身回眸的那一刻,那人的身影消散成灰,空空如也。
水木澤靜靜地看著齊琪,忽然抓住她的手,彼此掌心緊握,神色鄭重:“好,我便做給你吃……到時候可不許嫌我做的不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