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琪氣不打一處來:“好哇, 原來是你這把妖刀邪劍!你……你還我命來!”
“說了多少遍,老孃不是邪劍!”對方好像也惱了, 音調猛地飆高,還發出“唧唧”的尖利叫聲。
離火生氣了, 後果很嚴重。
周圍原本一片漆黑的空間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焰,明知此時的自己是一縷孤魂,然而齊琪仍明顯感覺得到四周的溫度越來越高, 自己也愈加口幹舌燥……
這是要被活活變成鐵板燒的節奏嗎?!
哦, 也不對……她已經蹬腿了,生死對她而言已經無所謂。
就像地獄裡的判官對那些生前犯了罪孽的魂魄實行下油鍋的刑罰一樣,離火該不會也想讓她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吧?
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殺的人太多,齊琪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背到了家, 替人背債幫人還債被迫做不喜歡做的事, 這些也就罷了,關鍵是這輩子又不明不白地被一把劍給……捅死了。
上輩子捅人,這輩子被捅。因果迴圈, hin公平。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間,她看見一把長劍從火光中朝她飛來。
劍身通體閃耀著銀白的雪光, 正是離火。
下意識地伸手握住,齊琪只覺得胸腔內猛然一震。
原本輕飄飄的身體一下子變重,緊接著整個人往下急速墜去……
“啊——!”驚呼一聲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平臥在床榻上。
床的四周罩著層層疊疊的半透明帷幔,即使是強烈的陽光透過床幔照進來亦如月光般朦朧柔和。
身下的墊單很輕很柔軟,被面冰涼絲滑, 觸及升溫,睡在上面就像是置身於雲端之上一樣舒服。
這又是在哪兒?
怎麼感覺這裡像是君王的寢宮啊……
據說煌燁的床榻用的是一種叫做“冰蠶絲”的珍貴面料作蓋被,以東海諸郡進貢的“海天月夜”為床幔。
當然,即使她在做貼身侍衛時也未曾有幸一飽眼福傳說中的龍榻是個什麼樣。
渾身上下都是軟綿綿的使不上力,齊琪只能轉動眼珠觀察周邊的一切。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概是她上輩子對君王太死心塌地,以至於不止一次夢見自己被冊封為王後,與煌燁一同並肩而立的情景。
但是齊琪敢用齊家列祖列宗的武力值和忠肝義膽發誓,自己頂多就做過這些白日夢,其它的借她幾個膽兒也不敢想,更別提爬上龍床這種猥瑣春夢了。
“醒了?”
隔著輕紗帷幔,臥榻旁邊是一抹模糊的人影,低沉的聲線隨風盈盈飄進耳畔。
暈暈乎乎的大腦霎時間清醒,齊琪立刻從臥具上一個鯉魚打挺。
“水木澤?”
突然間的大幅度動作牽動了傷口,一陣劇痛襲來,她悶哼著倒回枕頭上,眼冒金星,耳膜轟鳴。
劇烈的痛感將思緒拉回現實,齊琪驀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小命還在。
費了好大力氣將右手從衾被裡伸出,試探著緩緩伸向面前的身影以確定心中的猜測,豈料下一秒卻被一雙微涼的掌心包裹住。
“受了傷就不要亂動了。”
伴隨著一陣清風撩起珍珠白的帷幔,星星點點的月光散開,視野範圍內頓時一片明亮……
水木澤坐在床邊一架梨花木矮幾上,眼簾微垂,面色依舊是蒼白,卻沒有了之前昏迷不醒時的灰敗。
“水木澤……你,你醒過來了!你的病是不是已經好了?”齊琪回過神來,首先想到的便是對方究竟怎麼樣了。
急切的語氣令水木澤微微蹙眉,連帶著講話的語氣也冷了幾分:“你還有心思關心我的安危,殊不知你自己的小命差點給閻王收走了!”
說著,他冷哼一聲放開齊琪的手,起身踱步至窗臺的盆栽。
齊琪眨眨眼睛,一臉迷茫。
這人又咋了,我又哪裡招他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