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三日月宗近正挪動了一下坐墊,和一期一振拉開了距離。
“夫、三日月殿!”一期一振驚訝的差點將“夫人”這一稱呼脫口而出,還好及時扭轉了回來,然後毫不猶豫的也挪動了自己的坐墊,讓剛剛拉開的距離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藉著和裝寬大,利於遮掩的優勢,果斷伸手將三日月宗近的手圈在掌心,低頭靠近她,溫聲問道:“夫人,生氣了嗎?”
“嗯嗯,”三日月宗近貌似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準備好好的生一下氣,一期殿請暫時與我保持距離吧。”
一期一振握著三日月的手不放,“這時候不應該拉近距離才對嗎。這樣拉開了距離,說不定會被告狀呢。”
“哦呀,一期殿,我想寧寧會體諒我的,”三日月宗近輕笑著抽回了手,轉身端著茶杯,視線不著痕跡的在參加宴會的那些付喪神們臉上滑過,隨後微微挑了下眉,感到很有趣的笑了笑。
“更何況,我看著應該有不少位付喪神會很樂意看到我們分開距離。”
這樣以付喪神為主的宴會,三日月宗近記憶裡舉行過大大小小不少次,她和一期一振結下婚契前有過,結下婚契後也有過。
或許是因為心境不同,作為結婚了六百年的已婚女子,三日月宗近此刻和一期一振坐在一起,也能分出心觀察一下其他付喪神的神情,隨後就發現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
大阪城裡有不少付喪神。除了他們這樣誕生於刀劍的付喪神外,還有樂器、畫作、擺件等等的付喪神,有人類形態的,也有不少靈巧的小動物,很是豐富。
今天這場宴會上也來了不少男男女女的付喪神,還有一些動物心態的付喪神來湊熱鬧,比如說現在就有一個鳥形擺件的付喪神小鳥停在鯰尾藤四郎的頭頂,鍥而不捨的去啄他的那根呆毛。
只是這樣一眼掃過去,三日月宗近就發現了不少女付喪神正或多或少帶著嫉妒的看著她。
而且她看著,還有一些數量不少的男性付喪神也這麼看著她。
她之前怎麼沒有發現呢?意識到自己曾經錯過了這個奇妙體驗的三日月宗近興致勃勃的握著茶杯,感嘆著還好把這個補了回來。
“哎呀呀,傷了這麼多位的心,一期殿你可真是罪惡啊,”三日月宗近在一期一振手臂上戳了一下,笑眯眯的說道。
一期一振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壓低了上身,幾乎貼著她的耳畔小聲無辜道,“夫人,雖是無意的情形,但這錯誤我也承認,不過你似乎也是和我同樣等級的罪惡呢。”
“疑?”
三日月宗近聞言便抬頭又看了一圈,接著就發現了不少落在一期一振身上的嫉妒目光,不由輕咳一聲。
“哈哈哈,好像確實如此。”
於是他們就保持著這個距離,沒有再挪開。
用餘光有意無意的關注著這邊情形的付喪神見狀,心裡更是一陣陣的發涼,眼前的佳餚美酒都覺得索然無味。
然而他們除了躲在眾人中間,實在按捺不住心中沸騰翻湧的情緒,從而偷偷散發一下嫉妒的視線,其他的就什麼都不敢做了。
差距實在太大,想要爭搶的心剛萌發了一個苗頭,就迅速地幹癟死亡,使得他們邁開的半步重新收了回來,向以前一直所做的那樣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還是吃東西吧。
肚子飽了,心空著也會稍微好受些。
宴會繼續,天守閣的這一僻靜角落持續燈火通明。而侍衛僕人們已經受過豐臣秀吉指示,不要去打擾付喪神們,所以這場宴會舉行的很歡暢。
“夫人,”一期一振悄悄的伸手,用指尖一圈一圈的纏繞著三日月垂在身側的一縷長發,“你說,這樣的動靜,那位‘源頭’會不會有所察覺?”
“似乎……很有可能呢,”三日月宗近說著看了下天花板。
話音落下,三日月宗近舉起著茶杯還未放到唇邊,周圍就出現了異狀。
一切聲音忽然都消失了,付喪神們一個個全都停了下來,保持著剛才那一瞬間的動作,就像是一段影片按了暫停。
牆壁上燈罩裡搖曳著的火光也隨著一起暫停,火苗一動不動的亮著,連燈光都凝滯在了那。
這一瞬的空茫,簡直讓仍然可以活動的一期一振和三日月宗近恍惚了起來,怔了片刻後,這才從突然冰凍的空間中回過神來。
——時間停止了。
“哦呀,真讓人意外,”三日月宗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和一期一振對視一眼後,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雖然想著會驚動到‘源頭’……”
“沒想到竟然直接弄出了這麼大的一場動靜,”一期一振無縫接上,受到了些許震動的笑了笑,隨後就和三日月一起站了起來。
既然已經如此盛情邀請,自然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