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娃沒好氣地叫道:“誰呀!!!”
諾娃倒是有恃無恐,走過去開了門,門外不是穿警服的公安,而是一個白頭發的老爺子,看見門開了,一陣風似的就沖了進來。
顯然,這老爺子跟於三是認識的,似乎不只是認識那麼簡單,因為馬大寬已經看出來,這二人臉上的五官起碼有九成相似,也就是說,這二位是一對父子。
那個老爺子一個箭步就沖上來,一把搶過梅瓶,還將馬大寬給推了個趔趄。
馬大寬有些驚慌地問:“這什麼意思,你們不是給我下套兒吧?!”
於三卻叫了一聲:“爸,你你你……你來幹嗎?!”
於三他爹大罵了一聲說:“敗家玩意兒,你還問我來幹嗎?!”
於老爺子怒火燒心,強忍著先把梅瓶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轉身抄起一把笤帚撲向於三,動作非常麻利和熟練,跟打了雞血一樣瘋狂。
“我來幹嗎?!我打死你這個敗家子!!!”
於三抱著自己的腦袋閃躲,於老爺子一邊罵,一邊追打。
這屋子比較小,於三還真捱了好幾下,正痛苦不疊地叫喚著。
馬大寬和諾娃一臉無辜,也很茫然,因為,他們是來買件東西,沒想到會看上這樣的動作片。
看得出來,於三他爹於老爺子,那架勢絕對不是演戲,每一下子,用的可都是實打實的力氣。
於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手指顫巍巍指著於三,說:“你以後不要進我的家門,我沒你這個兒子!”
馬大寬連忙勸阻說:“二位啊,都別生氣了,這東西我不買了,你們爺兒倆趕緊拿著東西回家吧!”
於三卻不服氣地對他爹說:“你這輩子,收了那麼多的東西,一件都捨不得賣,憑什麼就不能給我一件,我還是不是你兒子了?!”
“小兔崽子,白白地把你拉扯大,翅膀硬了就來偷你老子的寶貝,你個白眼狼,我打死你算了!!!”
“老爺子你別著急啊!”馬大寬很緊張地勸說道。
“把我拉扯大了我也不領這情,”沒想到這於三還來勁兒了,跟他爹對峙起來了,大聲說,“小時候我和我媽跟著你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嗎?我媽跟了你一輩子落下什麼了?落了個住廚房吃低保的下場,你手裡攥著金山銀山還去申請低保,你也真能幹得出來,你不怕丟臉,總得替我想想吧?”
今天這件事,超乎了馬大寬的想象,本來,他是想來京城收件古董,沒想到居然會碰到這麼一對父子。
從二人的對話裡,馬大寬也猜出個八九分,大概的意思是,這於老爺子是個收藏家,家裡頭藏著好多他這輩子收來的好物件兒,可是,就是喜歡買,卻從來也不賣。
所以說,於家雖然家裡寶貝多,但是這日子過得那也是相當的清貧,住的地方不好,還領政府的救濟金過日子。
要說這於三偷他爹的東西拿來賣錢,固然是不對的,但是,於老爺子守著一屋子的寶貝讓一家子人跟著吃苦受罪,也是不對。
反正,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件事比較難處理。
在這小旅館的客房裡,被這於家父子這麼一攪合,周圍客房裡的客人紛紛探出頭來,小旅店的老闆都報警了,搞得跟走私文物一樣。
見勢不妙,馬大寬拉著諾娃趁亂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好在這小旅館太小了,只押金了200塊錢,連身份證都沒看,要不然,被民警帶到派出所,也是麻煩。
逃離了是非之地,馬大寬跟諾娃走進一家老店裡喝豆汁兒吃油餅,諾娃憤憤地抱怨說:“哎,這王浩這人怎麼這麼沒溜兒呢,介紹的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馬大寬說:“也不能怪王浩,畢竟那青花梅瓶不是贗品,今天這是意外,算了算了,人家不賣就算了。”
好不容易來了一次京城,當天下午,兩個人又逛了一下琉璃廠,都沒有看到什麼值得買的東西。
於是,諾娃留在京城繼續補習文化課,馬大寬一個人坐火車回到了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