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秀雲自然是點頭說好的。她是一個特別本分和簡樸的女人,在她看來,住的房子不花錢,吃的東西也不花錢,這便是極好了!
林小柱見曹秀雲點頭說好,心下放心不少。恰在這時,端著一碗熱水進來的大丫開口了:“小柱哥,你不知道,年內臘月二十七的時候有個很兇很兇的胖婆娘,將小姨買的糧食,菜,衣服,棉被什麼的都給搬走了!
”
林小柱一聽,訝道:“那母老虎找到這裡來了?”
大過年的,林茵不欲多說母老虎相關的事,只道:“等開了市,我再去買點糧食蔬菜回來就好。”
林小柱怒道:“我就知道那母老虎幹不出來人事!等著吧!我今天回去了就去廠領導家裡告狀,吳主任管她不住,廠領導總是管得住的!”
林茵舍了那些東西其實另有計較,為的是能拿到那母老虎親手寫的字據,並不想驚動旁人。
所以便勸了林小柱:“還是算了,廠領導管廠裡的公事,還能管廠裡職工的家務事?”林小柱道:“廠領導不管,可是廠裡有人管,我媽她們婦聯的那幫老孃們兒就盡愛去別人家裡調停糾紛,你等著吧,我媽一上陣,保準讓那母老虎將搶了你的東西都吐出來
!”
林茵一聽,被逗樂了:“那到底是調停糾紛還是去吵架?”
“對待講理的人是去調停糾紛,對待母老虎那樣不講理的,就是去吵架。”林小柱答。
林茵笑著擺了擺手:“好了,多謝你一心替我著想,其實這件事呢,根本不用這樣麻煩,我心裡頭自有計較。”
林小柱不信:“你一個女孩子,還被傷成這樣,能有什麼計較?”
林茵將自己住院半年花了吳東廷一家不少錢的事說了一遍,又說自己不想欠吳東廷什麼,只想舍了那些東西換了母老虎親手寫的字據,以後債務兩清,互不來往。林小柱聽了林茵的計劃,這才安靜下來,細細想了一下想起來什麼,對林茵說:“其實你住院半年也沒花多少錢,廠裡頭抗震救災給你捐了錢的,後期雖然吳主任出了錢,可是母老虎那樣蠻橫的搬了你的東西……罷了,這賬要是算清楚了,吳主任在廠裡怕是也抬不起頭了,那樣軟趴趴的男人好不容易硬氣一回,救了親閨女回來,到頭來卻要
為著點住院費和親閨女精打細算……”
林茵應道:“誰說不是,所以還是讓那母老虎親手寫一張字據,這樣大家都方便。”
既護住了吳東廷的臉面,還平息了金錢上難以掰扯的糾紛。
林小柱道:“若那母老虎肯寫字據就算了,她若不肯寫,我就讓我媽滿廠子的吆喝,說母老虎搶你活命的糧食,看以後誰還敢搭理她。”
林茵笑了笑,沒再說話。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林小柱雖然是個男孩子,卻和她母親一樣是個熱心腸,愛管人閒事,更愛替弱勢群體打抱不平。
想起來自己前些天琢磨過的,林小柱有可能就是林柱的轉世,此刻便忍不住和林小柱多聊幾句。
她問林小柱:“你家裡都有什麼人?”
林小柱已經將林茵當成了朋友,這會兒想也沒想的答了:“就我爸我媽,還有我啊。”
林茵又問:“你沒有兄弟姐妹?”
林小柱搖頭:“沒有……我媽生我時難產,命差點都保不住,哪裡還敢再生其他孩子。”曹秀雲聽了這話,不由羨慕:“那你可真享福!父母是京市機械廠的職工,端著鐵飯碗不說,還沒有兄弟姐妹和你爭搶,你可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這輩子算是掉進福窩裡
了!”
說完,曹秀雲不覺感嘆起自家的兩個閨女:“我家大丫二丫就不成,生下來就跟著我吃苦,現在正是上學的年紀,卻跟著我東奔西走的找她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