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不敢看她,支吾著道:“應該是死了吧。”
殷氏聞言頓時皺了眉:“什麼叫應該?”
眼見著這個問題已經逃不過,徐嬤嬤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叩首啞聲道:“當時那人已經死了,那孩子才三個月,不哭不鬧還笑的很甜,莫說是老奴,就連去辦事的殺手也動了惻隱之心,根本下不了手。”
“您是不知道,老奴就沒見過那麼乖,那麼好看的孩子,實在……”
“行了!”
殷氏打斷了她的話,啞聲開口道:“後來呢?”
徐嬤嬤低低嘆了口氣:“老奴與殺手雖是不忍,卻也知曉自己的使命,便將那孩子留在了深山之中。那會兒已經天黑,那深山方圓幾十裡都沒有人家,又有豺狼出沒,定是活不長的。”
殷氏聽完垂了眼眸,久久沒有出聲。
徐嬤嬤叩首在地,也不敢吭聲。
過了許久之後,她才敢微微抬頭,試探著道:“夫人怎的突然提起了此事?可是……有了什麼變故?”
殷氏看著她,神色複雜的低低道:“太子前日突然尋上門來,說他與一女子有了夫妻之實,但那女子身份太低,想讓我們安排個身份,將來好接她入太子府。”
徐嬤嬤聞言頓時一喜:“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太子清心寡慾多年,連個貼身伺候的宮女都不曾有,如今對那女子這般用心,可見是動了真情。待那女子入了太子府,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連帶著侯府也……”
“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殷氏打斷了她的話,開口道:“這事兒瞞不了丞相府,太子還未迎娶太子妃,卻先對一個女子這般上心,丞相府的臉面往哪擱?侯府即便有所打算,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否則,榮華還沒到,死期便先到了。”
徐嬤嬤點了點頭:“還是夫人考慮的周到,是老奴膚淺了。只是……此事與當年那孩子,又有何關係?”
殷氏看著她,幽幽開了口:“那個女子,與那人有八分相似。而且,她是一個獵戶在山裡撿到的。”
聽得這話,徐嬤嬤猛然瞪大了眼,又驚又怕的道:“那……那……”
殷氏點了點頭:“雖沒有細問,那僅憑那張臉,便已經可以斷定了。畢竟,這人世間又有幾人,能有那人那般的樣貌呢?”
她垂了眼眸,語聲低沉,似懷念似悵然,又似帶著幾分怨與恨。
徐嬤嬤還在震驚之中,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跪行兩步來到殷氏面前,抬眸看向殷氏低低道:“那孩子當時才三個月大,尚在襁褓之中,奴婢是確認了那人已經死透才離開的,當年知曉此事的人也都已經死絕,即便那孩子就是這個女子,她也絕不會知曉真相的。”
殷氏聞言神情微動,看著徐嬤嬤沒說話。
徐嬤嬤見狀猶豫了片刻,低低開口道:“夫人,您也該有自己的血脈了。”
殷氏聞言瞳孔一顫,隨即又皺了眉:“但她眼盲,聽聞還有些耳背。”
徐嬤嬤沒料到會是這般,訝異過後低聲道:“可她的樣貌擺在那兒不是麼?否則太子殿下也不會如此上心。老奴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她這般,對夫人而言不是正好麼?”
李珩將劉萱抱回屋內,便有些後悔了。
他坐在床榻上,看著伏在自己懷中的劉萱,正要開口說罷了,她卻突然主動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