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一閃,卻沒有斬下右臂。
刀鋒觸碰到面板的前一刻,一個平和卻莊嚴的聲音在慎二的腦海中響起。
這個聲音,他曾經在幾個月前聽過一次,正是這個聲音的出現,讓舍利不再沉寂。
“有上華無量鑄華光通天地教主。”
伴隨著一聲至今未曾辨明來源的佛號,慎二的整個身體終於有了第二次沐浴佛光的機會。與和莉茲拜斐決戰時不同,這一次的佛光沒有對他的身體進行強化,佛光針對的只有入侵身體的黑線。
在佛光的照耀下,黑線引起的腐敗黴變得到了有效的遏制,雖然已經腐壞的部分並沒有發生改變,但至少說明舍利中蘊含的力量對於“白翼公”的詛咒有著一定的剋制作用,接下來就看著佛教聖人留下的聖物究竟能夠做到哪一步了。
“不知名的聖僧,您可不能輸給吸血鬼啊,不然佛教的名聲可就丟光啦。”
暫時不用做神鵰大俠,慎二心情有些微的好轉,一邊繼續在水中前進,一邊苦中作樂。
可還沒走兩步,他就走不動了。
剛被佛光遏制的黑線再次蠢蠢欲動,頂著佛光的壓力向上蔓延。儘管才動了一根頭髮絲都不到的距離,可是一正一邪,一生一死兩股力量的碰撞卻讓慎二感到了難以忍受的疼痛,硬要做比較的話,大致與相身體掌控訓練中,斯卡哈用魔術刮慎二骨頭的痛苦相當。
“我——咕嚕咕嚕咕嚕——”
慎二想以咒罵的形式發洩疼痛帶來的壓力,可惜他的避水魔術還不到家,只能維持口鼻眼耳附近一個很小的距離,動作大一點,水就湧進了口中,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還沒等把嘴裡的水吐出去,佛光也開始發力,把向前蔓延的黑線推了回去,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鋼刀刮骨般的痛楚。
此時的慎二已經失去了咒罵的力氣,一屁股坐在河床上,在精神與肉體雙重煎熬中等候佛光與詛咒爭鋒的結果。
如果佛光贏了,那就繼續前進,直到安全為止。如果佛光輸了,那就砍掉右手,返回日本讓橙子幫忙做假肢。
想到遠在日本的家人和朋友,慎二那因為傷痛而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血色。
橙子一定會嘲笑我吧,嘲笑我是個笨蛋。
面冷心熱的羽斯緹薩估計會好幾天不和我說話,如果我不能給她一個滿意的解釋。
小櫻和藤乃肯定會哭,而自己最怕的也是這兩個女孩子的眼淚。
與病魔鬥爭這麼多年的霧繪倒是不一定會哭,但應該會派二重存在跟著我,哪也不讓我去。
父親和叔叔的數落自然是免不了的,母親大概也會說“間桐家已經發展得很好了,不需要你這個孩子在外面冒險打拼。”
當然,自己是一定不會答應的,因為師匠還在影之國等著自己。在看過了“影之國”發威單調的風景,在體會過那份千年的孤寂,慎二的心中已經深深烙下了黑白世界之中唯一豔麗的風景。
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在眼前閃過,一個個熟悉的片段在心中浮現。
恍惚之間,他看見了一個束著馬尾辮的少女,她拿著鞭子指著自己的鼻子,用漠然卻又不讓人感到冰冷的聲音說道:“不能輸,輸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不知怎地,聽到這句話,慎二的心莫名地平靜下來,任由身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也不動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