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凡緊趕幾步,一把拉住吳拂,大聲道:“拂兒,拂兒,別打啦,他早已斷氣啦!”吳拂收住拳頭,兩眼直愣愣地望著前方,片刻之後,他無力地翻倒在一邊,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慘烈的哭聲,將所有的人的眼淚,都催下來。
薛寒冰捶胸頓足,哭得歇斯底里。
想他與孟糾兩人,自從二十幾便一同跟了吳拂的父親,當年,吳拂父親還只是個七品縣令。
二十年來,他們風風雨雨,查案捉人,也都是形影不離,想不到,只是半個時辰的光景,他們便相隔兩個世界,兩個既還又近,然而又永遠相對的世界。
吳拂哭的是那麼的傷心,那麼的動情。
打吳拂懂事以來,第一個教他武術的,便是孟糾,而且每次都是那麼的認真,那麼的仔細。
當吳拂闖了禍,也都是孟糾一人承擔,幫他收拾爛攤子。
吳拂現在好後悔,後悔自己當年不該不學武功,後悔自己總是想盡辦法來捉弄孟糾。
吳拂哭得傷心,哭得悲慘。
雖說孟糾的身份是吳拂的僕從,可是吳拂心裡早已將他當作自己的親人。
這哭聲,淒厲厲,冷兮兮的哭聲,久久地迴盪在山間,在所有人的心田。
半山腰,豎起了座新墳。
吳拂同薛寒冰跪在墓前,默默地流淚。
聶小凡站在他們身後,也只覺得鼻子發酸眼發澀。
吳拂往墳上放了一把土,說道:“孟先生,這兒風水好,你若冷了,還可以出來曬太陽,孟先生,你一生節儉,可是回到了那裡,若是缺錢花,你儘管說一聲,我會送給你的!”
說完,站起身,拉起薛寒冰,道:“薛捕頭,我們走,別打擾孟先生休息!”
薛寒冰點點頭,擦了擦眼淚,道:“孟兄,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少爺的!”
吳拂感激地看了眼薛寒冰,一步三回頭,同薛寒冰,聶小凡一道,緩緩走下山。
走出十里多地,吳拂一句話也沒說,若放在平時。他準要說個沒完。
聶小凡嘆了口氣,道:“拂兒,別再想那麼多了,孟糾死的值,死得壯烈,拂兒,我們應當做些事來回報他。”
吳拂道:“聶前輩,孟先生是我害死的,我害的。”
聶小凡道:“拂兒,你這話可說岔了,孟糾的確是為了救你,但你想想,他這是為了什麼?拂兒,孟糾是帶著笑死的,這便說明,他將一切的希望已然託負到你的身上,你不應該一天到晚萎縮不振,那樣,你可辜負了孟糾的一片心了!”
吳拂點點道:“聶前輩,我不會辜負他的,這趟去京城,我不奪回珠身金面馬,我就不是人!”
聶小凡道:“對啦,這才是吳拂的真面目嘛,拂兒,我且問你,你有什麼具體的打算嗎?”
吳拂道:“這倒還沒有,不過,我會想好的,而且不會需要太長的時間。”
薛寒冰道:“對啦少爺,我想起一個人來,老爺生平的密友刑部尚書大人,你難道忘了?”
吳拂道:“對啊!我怎麼一下子忘了,多虧薛捕頭提醒,對,找鄧叔叔去!”
聶小凡道:“什麼?找刑部尚書?乖乖,你怎麼儘想著找這些個成天花天酒地的大老爺?”
吳拂道:“聶前輩,你有所不知,這刑部尚書乃是個清官,和那些成天吃飽了沒事,儘想著去害人的昏官不同的。”
薛寒冰道:“聶前輩官場雖是昏暗,可是總還是有清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