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華低頭,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秦鋒。卻開口道:“我不會。”
“你……”秦鋒愕然,竟覺有些不知所措。儒家的教義便是講究非禮勿視。便是修真之途,除了所謂的雙修之術,沒有哪部典籍不強調節欲,更是甚者要求禁慾,以免汙了道心。
正所謂君子不越刀俎,並不是說君子不可以殺生,瞧不起屠夫。而是在於,若是長久殺生難免沾上涙氣,長此以往便可能會對殺生而感到麻木,最後甚至會視人命為草芥便失了君子的德行。修士節欲亦是此理,以免浸溺於肉慾之中,迷失本心。也只有魔門的什麼雙修之術才講究縱欲吧。便是佛教的雙修之法,數千年來也因此一直都是修真界中調侃,攻擊的物件。
恐怕也只有意志淺薄之輩,或是自知此生無緣得道之人才會沉溺於聲色犬馬。畢竟相比於成就大道的窄門,千萬修士也不見得能有一人成功。而墮落的通途大道,卻是唾手可得。這也難怪了世間有這麼多的修士入了魔門。
秦鋒自然不是不懂變通之輩,利落的便給丹華穿上了衣服。
丹華嘗試著動了動手腳,皺眉道:“有些不方便。”說罷,竟想解開衣服。
秦鋒連忙制止,連哄帶騙這才讓丹華不情願的作罷。隨後又是與丹華交談起來,本是想找尋到離開這裡的線索,然而得知丹華的身世之後秦鋒卻是不禁唏噓。
原來丹華真如秦鋒所料一般,從有意識之時起便被困於這窄小的地底,雖然知道如何交流又會使得道法,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存在,就如同被人抹去了一般。只有這地底數十具骷髏陪伴著,難怪當時秦鋒將骷髏殺掉之後。丹華的第一句話便是:你為何要欺負我的玩偶。難以想象,丹華是如何忍受住了這數百年的寂寞。
不過最令秦鋒驚駭的是當談到丹華是如何驅使這水母異蟲時,丹華卻是伸出白芷如玉的手臂。卻見根本沒有分毫脈絡,只見手臂鼓動,卻是異蟲從中破體而出,正是寄生在那骸骨之中的水母異蟲。
難怪靈識無法探查到丹華的存在,難怪第六觀反饋過來的是數以千計的生命體。因為丹華根本就不存在,而是數以千計的水母異蟲驅使著這具肉體在行動。
剎那間秦鋒竟覺有些恐懼,不知此時是在與誰對話,是丹華呢?還是這水母異蟲聚合一起而形成的意識?
當務之急,秦鋒問道:“丹華,你知道這裡出口在哪裡嗎?”
丹華緊緊跟在身後,上下打量著秦鋒說道:“出口?沒有出口。”
無奈,只能逐一去檢查每個房間,終於一個迥然不同的石門引起了秦鋒注意。
房間不過百平米,但三丈沖頂高的橢圓形書架上滿是積灰的圖書與玉簡。
心中欣喜,秦鋒順手取過一本,正要翻閱。卻驟然在手中風化,暗道不妙,再取過數只玉簡。識念探入,只有一片混沌。時間的侵蝕,早已將傳承都為之葬送。不由長嘆一聲感到惋惜,只能期望再仔細尋找,是否還有完好保全的典籍。
不明白秦鋒臉上凝固的表情,丹華像模像樣模仿著,撇頭道:“上一次我進來的時候,這些書都還可以翻看,那些玉簡也都閃閃發光。”
秦鋒頓時欣喜道:“你以前看過這些東西?”
丹華答道:“看過。”
嘴角不勾起笑意,雙手緊握。秦鋒再追問道:“那你能告訴我上面都寫著什麼嗎?”
丹華又是淡淡回道:“我不認識字。”
浮於面色的喜悅頓時凝固,秦鋒悻悻道:“那好吧,看來只有碰碰運氣了。”說罷,便開始逐一的閱覽。圖書倒是方便檢視,三個時辰便檢查完畢,除了皮質的封面,全都發作了灰飛弄得秦鋒與丹華一身狼狽。剩下的玉簡則稍顯麻煩,必須要用識念逐一去侵入檢視。尤其是其中一些玉簡,撥亂的靈力看似可以回溯,廢了好大的工夫。所得到的不過是隻言片語。
然修真典籍,尤其是上古時代的高階功法,哪怕少了一字都會造成關鍵的缺失。不是所能夠妄加揣測更改的。所以,全部都沒有價值可言。
“呼。”等查探完了最後一個玉簡,秦鋒忍不住長籲了一口氣。上千個玉簡一連看下來,現在只感覺頭疼目眩。之時回過神,才發現丹華依然在身旁瞪大著眼睛炯炯有神的注視自己,就像怎麼也看不厭一般。
一時出神,心髒竟跳得厲害,秦鋒急忙穩住心神:“你在看什麼。”
“沒有。”丹華搖頭,用那不變的平淡口吻道:“只是好久了,沒有再看見其他人。”
平淡的語氣,卻讓秦鋒感到有些悲傷。難怪丹華的性子過分淡漠,如果換作自己被封印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如此之久,只會比她還要糟糕吧。
同情?心中的柔軟被觸動,注視著沉默的有些抑鬱的丹華,秦鋒就地坐下,隨手拾起了地上的一塊書殼,緩緩合上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便將無趣之時曾在已說書人口中聽得且算驚豔三觀端正的故事稍作改動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