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淞笑吟吟地看著桉朵兒,由衷贊賞:“哥哥的寶貝閨女,真是嬌俏柔潤,我見猶憐,對了,看這眼睛,和哥哥真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哩!”
東之月牽住靜淞的玉手,將靜淞拉到他身側,一邊嬌妻一邊愛女,把東之月滋潤得面色緋紅跟喝了兩斤老米酒一樣。
東之月柔聲說:“我先前還說,她與她奶奶一模一樣。一看就是我女兒。”
說著,又扭過頭,用那種令桉朵兒充滿咬舌自盡的沖動的目光,開始仔細打量桉朵兒,邊打量邊搖頭感嘆:“太好看了,一模一樣,簡直是一模一樣。”
桉朵兒說:“爹爹,我們能說點別的嗎?”
說完,身體突然靈巧一轉,便正對二人,立在對面,炯炯有神地盯著靜淞,故作驚喜道:“啊呀!這就是爹爹地位未婚妻,真是天姿國色,華容無雙,爹爹真是好眼光。對了,”她又轉向東之月,輕咬下唇,有點不好意思:“爹爹,我們先前約定好的事情,要不要跟我……後娘,說說?”
東之月眉心一閃,就聽靜淞甜甜地問:“哥哥和朵兒約定什麼了?說來聽聽?”
東之月沉吟一會兒,轉身,又掰過靜淞的肩,雙手扶著,深情款款地看她,說:“玥兒,有件事,恐怕要讓你受點委屈。不過玥兒是大度的女孩,不會計較的,對嗎?玥兒必定也體諒我寶貝的苦衷。”
靜淞的眸底有輕微閃爍,但仍舊盈盈巧笑,道:“哥哥有話,直管說就是,我又不是外人,哥哥竟信不過我?”
東之月面露欣慰,剛要開口,就聽桉朵兒搶先道:“哎呀,我後娘就是通情達理,如此,我就不繞彎子了!”
她清靈靈地盯著靜淞,道:“爹爹可憐我在凡界受苦,想多陪我一陣子。你們的婚禮,過一年再說。”
靜淞的微笑仍在,眸色卻不斷加深。
東之月小心翼翼地詢問:“玥兒,你不高興?”
桉朵兒再咬咬下唇,小聲說:“我後娘之前必定是善解人意,對爹爹千依百順。爹爹,後娘是這種人嗎?”
東之月點頭:“玥兒就是這種人。”
桉朵兒突然微微皺眉,面露疑惑:“但我怎麼覺得後娘這會兒的性子有點變化呢?一個人的性子怎麼說變就變呢?爹爹,這事兒好奇怪。”
東之月急忙溫言解釋:“寶貝你誤會了,玥兒不過是在考慮。這麼大的事,她多考慮一會兒,不是人之常情?寶貝你別打擾她,讓她多想想。”
“不用想了,”靜淞靜靜開口,又輕輕握住東之月的手,看著他,眸中柔柔光彩流轉,乖巧地說:“哥哥與女兒久別重逢,哥哥若不多陪陪朵兒,我還不許呢。”
桉朵兒說:“聽聞後孃的刺繡技術舉世無雙,”然後,看向東之月,眼圈兒一紅,已是雙目泫然,苦澀地說:“爹爹,女兒在凡界,缺衣少食,大戶人家的小姐丟一件羅裙,被我拾到,寶貝似的一穿就穿了三年,補丁堆補丁也捨不得丟。爹爹,女兒做夢都想穿件漂亮的……”
東之月急忙掙開靜淞的手,上前抱住桉朵兒,疼惜得語調都在發抖:“寶貝莫哭,莫哭,寶貝的苦日子結束了,在爹爹這裡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寶貝想要漂亮裙衫,放心放心,爹爹早給你備了一屋子,走走走,爹爹帶你去看,若不滿意,爹爹找人重做。”
桉朵兒拼命搖頭:“我只想要後娘親手繡的裙衫。後孃的繡活兒貫絕西冥,旁人做的,哪能跟她的比。能穿上後娘親手繡的衣服,女兒死也無怨,嗚死也無怨……”
東之月的身體僵了僵,緩緩轉頭,面露難色地看著靜淞。
桉朵兒仍在哭泣:“後娘溫柔嫻淑,寬厚善良,後娘一直是這種人。後娘是最近性子變了嗎,怎麼心如鐵石了?”
東之月小聲解釋:“寶貝你誤會玥兒了,玥兒她只是在,在,在,在稍作猶豫。”
“誰說我猶豫,”靜淞略帶嗔怪:“我只是在腦子裡設計圖樣。”
東之月立刻面露感激之色,剛要溫存幾句,桉朵兒卻再度搶了先:“我要五條裙子八雙鞋,三條鬥篷六件外套……”
東之月為難道:“寶貝,這……”
桉朵兒立刻悲從中來,不可斷絕:“爹爹啊,爹爹,我流落凡界十幾年,沒穿過一件新衣服……後娘一直溫順體貼,我怎麼老覺得後娘這會兒不是很體貼呢?”
東之月有些不知所措。
東之月也會不知所措。
當然,女兒和後孃的對峙,這千古難題,連東之月也被難住。
桉朵兒仍在抹淚:“爹爹你真沒發現,後娘她的性子,好像不如以前溫順了呢!”
就聽靜淞小聲說:“我去!朵兒還想要什麼,直管開口。”
靜淞舉步要往外走,東之月急忙喚:“玥兒,何必急於一時,陪我們進去喝杯茶。你和朵兒年紀相仿,必定還有好些貼心話好說。”
桉朵兒一抓東之月的手腕,邊晃邊撒嬌:“我想明天就穿後娘做的新衣服。爹爹,爹爹,好爹爹……”
靜淞很有自知之明地消失,世界安靜下來。
桉朵兒突然發現,給東之月當女兒其實也挺好的,至少可以把靜淞指使成繡娘。這放在從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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