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茴拿起那張立箱子角落裡的紙,上面的字是用中性筆寫的,絲毫沒變樣。
但是那字是真的醜。
名字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來,但任茴不確定:“祁荒?是十年前的那個人嗎?”
易芽點了點頭:“名字是不是很奇怪?”
“也經常有人說我的名字很奇怪,我覺得還好,人家都說字如其人,但是他這個字和名字也太不符合了,雖然這大頭貼有些非主流還模糊,但是看得出來他很帥,是那種很有氣質的。”
“是不是完全看不出來他是街上那種滿口髒話的小混混?”
任茴翻到背面,上面還有兩張,但是或許是時間過去太久了,褪色嚴重到已經看不清楚了:“他在學校裡,應該是那種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的人吧?外貌真的很出色。”
“是,後來他出去鬼混的時候,他們老大的妹妹一直在追他。”
任茴在箱子裡找到了兩個錦盒,一個裡面放的是女士的鑽戒,鑽石不大,但切面很漂亮,即便是過了這麼多年,它依舊璀璨。
而另一個錦盒裡是兩枚對戒的,很簡單的款式,倒也大方。
何苗接過了裝著對戒的那個盒子:“你知道我為什麼只上到了高中嗎?”
“因為他?”
易芽平靜的說:“嗯,他爸媽在我們高一那年離婚了,他被判給了他爸爸,他爸爸很快給他娶了個後媽,後媽掌管家裡的資金,他後媽不給他錢上學,他輟學了之後就去街上混。
他有一次受傷了,我買了藥去賓館幫他處理,我們出來的時候撞上了我的班主任,班主任對我跟校外人員來往一直有異議,那次事情嚴重了,她叫來了我的家長,通報了學校,學校讓我回家反省,我爸媽把我關在家裡不讓我出去,可我怎麼可能會安心的待著,我就在夜裡偷偷跑了出去,我跟他私奔了,也是那時候年少輕狂吧,眼裡只有愛情,為了愛情可以不顧一切,我們在外面的那兩年雖然過的很拮据,但是真的很開心,學校那邊自然就回不去了。”
“那後來你們要結婚了才回來嗎?”
易芽搖頭,回憶起往事來,她都驚訝於自己居然可以如此平靜,興許是時光給了她淡忘的權利。
“是被我爸媽找到了,那兩年他們一直在找我,為此我爸爸還因為車禍傷了一條腿,他們讓我跟他們回去,他們同意我們在一起,因為那個時候他們不同意也沒有辦法了,街坊鄰里都知道他們女兒跟他們那的小混混私奔了,我要結婚,他們也同意,當時還給了我們一套房,就是你住的那套,他們讓我們第一個孩子交給他們撫養,我們也答應了,而後來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任茴你也許不明白,有些地方進入不容易,脫離更難。
我們回來之後,之前跟他一起混的人三天兩頭來找麻煩,還有他以前那個老大的妹妹,一直不甘心,所以也就有了後來的悲劇,你知道他當時的老大是誰嗎?”
“我認識的人?”任茴很驚訝,她還認識那種人物嗎?
她認識的人明明都清清白白的。
“谷維。”
任茴一瞬間好像被什麼重物敲中了腦袋一樣,驚得半天講不出話來。
“那那那那……那你說的那個什麼什麼妹妹,應該不是何苗吧?可何苗那時候才十多歲。”
易芽放下錦盒,躺倒,窗外滿天繁星,如他現在每天所面對的。
“當然不是,後來聽說谷維那個妹妹遇害了,被他的對頭害死在了廢棄工廠裡,死相極慘。”
“那易芽你知道陳居生嗎?”
易芽側頭:“是誰?”
“谷維現在在給他做事。”
“谷維以前那個老大大概在六年前讓抓了,谷維是漏網之魚。”
“那你對何苗……”
“何苗是何苗,谷維是谷維,你想什麼呢?你們兩個是我最好的朋友。”
許是易芽敘述的這些事情給了任茴勇氣,她壯了膽子問道:“那你和叔叔阿姨……”
“我爸媽在祁荒死了之後,他們努力給我又生了個弟弟,用現在的話來講,應該就是號練廢了,開個小號重新練吧,這些年他們只對我給我治病積極,但是我真的很討厭吃藥,很討厭看心理醫生。”
“我感覺你比我剛見到你的時候好多了。”
易芽扯了扯嘴角:“雖然我不想承認,但這確實是藥物和心理醫生的功勞。”
許久,任茴以為易芽睡著了,她正打算找被子給易芽蓋上,易芽卻突然開口了:“箱子的最下面有本相簿,看了上面的照片,你應該就會明白我面對田飛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