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凜,當年的事情我並不知道的,你陳叔也不知道,那是他手下紅棍做的,我們……”
易凜打斷吳曼的話,“行了,我不想聽你解釋,你知道外婆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她讓我不要恨你,現在想她早就發現你們的事情了,然後她就死在我的身邊,窒息死亡,她有哮喘,我推的指甲都脫落了,還是沒有救下她,你別哭了,鱷魚的眼淚而已。”
他那個時候只有六歲,之前的生活中只有屬於孩子的天真與快樂,他不懂什麼叫恨,但那天之後,他的生活中再也沒有快樂。
他恨爸爸,是爸爸在我外面招惹的女人導致他和外婆的悲劇。
結果最近才知道,當年所謂的真相,只是吳曼和陳居生的一場戲。
吳曼哭得泣不成聲,陳居生將她摟在懷裡,在易凜的世界裡,最親近的和最疏離的兩位長輩居然站在一起。
“易凜,當年的事情是我的錯,那個人我早就已經處理掉了,我知道那件事情給你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所以我這些年一直在你身邊,看著你長大,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我都會盡量滿足,我所求的不是原諒,只是求個心安,當今天來臨之後,你再見我時還能喊我一聲陳叔,我很高興,我在川海市名下所有的資產都歸你所有。”
易凜意味深長的看向旁邊的陳無期,再回頭,眼底一片清明。
“陳叔,一直以來你是我敬重的人,今天在這裡,我自然也不會對你說出不敬的話,但是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我求二位高抬貴手,不要再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
吳曼拉住了易凜的手,拉住了易凜離開的腳步:“你陳叔給你的你就收下吧,我知道你離開了你爸爸的公司。”
易凜甩開了吳曼的手,“不需要,拿人手短!對了,希望你們繼續隱藏你們的關係,你總不想害死了你媽媽之後,還要害死你爸爸吧。”
“易凜,兒子!”
吳曼的呼喚撕心裂肺,卻讓易凜離開的腳步越來越快。
陳無期追上了易凜,攔在易凜面前:“易凜。”
“哥,你是來勸我的嗎?”
“不是,他們做的事情確實很過分,我來只是想說,希望他們的事情不要影響到我們兄弟。”
易凜握拳,陳無期會意,兩人碰了碰拳頭。
“哥,她是什麼時候回到你身邊的?”
“你說阿媽?在我二十歲生日的時候。”
易凜錯愕:“她離開易家的時候我六歲,那個時候你應該十歲了,她過了十年才去見你?”
“我不知道她之前的事情,是爸把她帶到我面前,大概在一年前,我偶然看到你的新聞,我才知道我還有一個弟弟,這一年的事情我一直在期待和你的見面,但是因為媽和爸的關係,我沒法見你。”
“你恨她嗎?”
“以前恨,但是遇見了我的老婆之後我漸漸就明白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但易凜恨,恨吳曼陳居生以及易有為。
他們毀了他的正常生活,他的夢想。
當別的孩子和同伴一起玩耍的時候,他要做的事情只有學習,易有為有一把戒尺,除了吃飯和睡覺,只要易凜離開書房,那戒尺就會打下來,很痛。
所以十五歲之前的易凜沒有朋友,生活裡除了學習就是做題。
從學校出來後被接回家學習,他那時候感覺他的唯一用處只有學習,他也有過夢想,但被易有為在他面前狠狠的摔碎,還揍了他一頓。
直到他十五歲那年上了大學,課業沒那麼繁重了,他的行動也自由了,他離開學校之後會去街上走走,看看形形色色的人,喜怒哀樂,對他而言都是新奇的。
而他就像剛到這個世界的新人類,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易凜是在一家琴行認識季漾的,那時候他在櫥窗外,一道玻璃牆壁裡面是跟他差不多年齡幾個少年,但他們又差的很多。
他們活潑灑脫,幾個人圍著一把吉他都能說上半天的話,他很好奇,好奇他們這個年齡層的人會聊什麼話題。
進去之後他聽見了,他們在聊女孩,抱著吉他的那個少年說他在街上遇見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叫何苗。
他們發現了他,問他是哪個學校的,易凜報了校名,那幾個人眼睛都睜的大大的,一瞬間鴉雀無聲。
很快一擁而上,那些誇獎的話,易凜早就聽膩了。
他轉移了話題,他問他們吉他好藏嗎?抱著吉他的那個男孩告訴他,如果他怕被家長髮現的話,可以放在他們平時玩的地方,那是他們家的老宅,只有他們一群朋友平時會過去玩。
後來易凜買了兩把吉他,送給季漾一把。
昨天新年晚會上,季漾彈的那把吉他就是易凜十二年前送他的那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