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延見她哭過兩次。
第一次是為雲開,第二次是為親妹妹。
很多人這輩子的軟肋,都是親朋好友。
在雲蒔這裡,謝延總是氣不起來,更多的是心疼。
他未曾參與過她的過往,也沒辦法去插足和質問,他能做的,就是未來跟她一起面對各種風雨。
她不是聲嘶力竭地大哭,只是小聲的啜泣,宛若被困的無助小獸,更讓人心疼。
謝延還沒說話,病房門就被推開。
雲蒔手忙腳亂要擋,謝延先一步將她的淚臉遮掩在懷裡,冷聲示意外面的護士,“出去。”
“抱歉,”護士道歉,立馬推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略帶薄繭的指腹給她擦臉上的淚痕,小心翼翼地,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除了道歉,只能緘默。
默默陪著她。
雲蒔做仿生長因子類實驗的相關話題,雲蒔那天放寒假時,曾經一筆帶過,他記得一些。
雲蒔慌了好一會,眼睛紅腫,“可能你會覺得玄幻,我重生來的。”
兩人都肌膚相親,他願意向她敞開脆弱的心房,她也願意告訴他一切。
真的挺玄幻的,這對於謝延來說,實在是太沖擊他的科學觀。
“能接受?”
半晌,謝延才點頭,“兩年前,你還在幽城念高三時,發生了大變樣,就是那個時候……重生的?”
他對這個詞還是有些敬畏的,目前來說。
他攏了攏因為冷汗而黏在她腮邊的碎髮,動作輕柔得像泡沫。
“我信你。”
沒有經歷過背叛和絕境,絕對不會體會到這三個字的力量。
雲蒔將積壓多年的情緒哭出來,心裡的壓力減了不少,“她叫雲嫵,比我小六歲,她二十三歲那天在遊艇舉辦生日宴,出事後,睡了十年。”
一輩子那麼短,有多少個十年去消耗?
她一把抓著謝延的衣袖,“我拔的穗喜呢?”
她掉海前,只拔了一隻。
“掉進海里,我讓人去撈了。”
那無異於大海撈針,雲蒔很惋惜,“山上還有一株……”
“不行,你不能去了。”
她手背還打著點滴,這麼一動,立馬就回血了,他萬分謹慎將她的手擺好,“別動,我知道你想要,剛才已經讓專業人士去拔了,一定會給你帶回來。”
“好,”雲蒔這才放心下來,只不過精神不大好。
謝延給她出計劃,“龔烈不是跟毛弄影交往了,毛弄影她姑父是著名的植物學家,到時候可以讓他多培養種植一些穗喜。”
這個可行。
雲蒔頷首,默默記在心上,第一次覺得有人脈真好。
平日她臉蛋是白裡透紅,很有精神氣,現在被水一淹,臉色慘白如紙。
謝延扶著她坐起來,將被子掖好,“想不想喝點粥?”
“嗯,”她擤了鼻涕,有些不好意思,“我剛才哭的樣子,是不是很丟人?”
“不丟人,你以後有我了,不用這麼強大,你的後盾是我,我的肩膀永遠給你靠,有事別憋在心裡,告訴我。”
她是個重情義的好姑娘。
為親情折腰並不丟人,丟人的是黑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