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遊癱坐在椅子上,警惕的看著面前青色道袍,鶴髮童顏,身體虛幻的老道士。
老道士原本目光呆滯,神色僵硬,不似活人,可在寧遊絞殺虎魂,將其化為清水後,老道士僵硬的神色漸漸開始恢復了神采。
像是牽線的木偶,失去了束縛,“活”了過來。
“寧公子?”
老道士轉了轉眼珠,晃了晃四肢,似在感受自己的身體,良久之後,才緩緩的對坐在椅子上的寧遊不確定的喊道。
“夏垣山?你知道我?”
寧遊看著眼中恢復神采,有靈光閃過的的老道士,心中暗自警惕。
心神已經暗中操縱了劍袋。
萬一突發變故,寧遊就可直接將夏垣山的魂魄抓入劍袋,化為清水。
可劍袋已經只剩最後一次機會了,若不是萬分危急,寧遊是真不想動用。
最關鍵的是,寧遊能感覺到自己和對方之間有一種神秘的枷鎖,似乎冥冥中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將對方束縛住了,讓對方不會對自己動手。
“心魔大誓!”
寧遊心中明瞭,這是心魔大誓的力量。
老道士沒和其他倀鬼一樣,隨著虎君一起消亡,難道也是因為心魔大誓?
“我對公子立下心魔大誓,如何不知?”老道士看著寧遊,苦笑著說道。
“老道被化為倀鬼之後,神智就渾渾噩噩,無法思考,只有山君放鬆壓制,才能恢復片刻靈智,而上一次山君放鬆壓制,就是我和寧公子交談的時候。”
“老道我雖有心警告公子,萬萬不可輕信山君,可身為倀鬼,身不由己啊!”
“只能聽從山君的指示,對寧公子立下了心魔大誓。”
“還請公子莫怪!”
老道士面帶愧疚,對寧遊長揖一禮,躬身一拜。
“無妨,道長也是受山君挾制。”
寧遊身體不便,只能坐著擺擺手,示意無妨。
但他心中,卻已經在想著該怎麼處理老道士了。
老道士的存在,打斷了他一開始的計劃,不知是福是禍,會不會再生波折?
心魔大誓是否能約束住老道士?
劍袋僅剩的機會要用在這嗎?
“道長,剛剛的戰鬥,可曾看清了?”寧遊沉聲問道。
“實不相瞞,只有山君讓老道開口的那一瞬間,老道有了一絲的靈智,其餘時刻,就如傀儡,根本無法感知到外界的。”
“老道著實不知,公子是用什麼手段擊敗了山君!”
似乎知道寧遊在想什麼,老道士笑著打消了寧遊的顧慮。
“公子放心,老道並非好奇之人,不會探究其中原委的,心魔大誓之下,老道也不會加害公子。”
“沒了山君,我這等倀鬼,就是孤魂野鬼,甚至連野鬼也不如,生前修為早就化為灰灰,也無法化為真正的鬼修,若無寄身之所,只怕過不了一時三刻,就要煙消雲散了。”
說到這,老道士長嘆一聲,語氣中滿是苦澀。
“若是道長不嫌棄,我這劍袋可以用作寄身,助道長維持魂靈不滅。”寧遊拍了拍自己手中破破爛爛的劍袋,笑著說道。
“老道我雖渾渾噩噩,但那日隨山君闖入寧家,也見識過劍袋的威力,只要公子催動劍袋,不消一時三刻,老道士我就要魂飛煙滅了。”老道士看著寧遊手中的破爛劍袋,搖頭苦笑。
寧遊尷尬的笑了笑,沒說話。
倒是老道士沉吟了一會,緩緩的說道:“老道我,本是青陽山中一藥商,因緣際會,踏入道途,但天資駑鈍,甲子之年尚不能突破至月輪境,無奈之下,聽說雲籠山有一株千年的參王可助修行。”
“老道我起了貪念,想奮起一搏,但不曾想,這都是山君的陰謀。”
“山君利用參王殘須,暗中佈局,引人入甕,老道我遭了暗算,被山君擊敗,化為倀鬼,至今已有十載!”
老道士長嘆了口氣,眼中有無奈、懊悔,但最終化為看破一切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