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是胸悶氣短,難以呼吸。
後來開始四肢乏力,連筷子都拿不穩。
再然後,是面板出現潰爛的瘡疤,從身體蔓延向四肢,最後連臉上都開始出現面板斑駁脫落的情況,其痛苦和慘狀可想而知。
可莫臨淵除了每日堅持著去採來野花,順便買一些類似胭脂水粉、刺繡絲帕之類的小玩意一併送給母親之外,每天做的事便只有將自己所學的醫術記錄整理下來,全然沒有要去解自己身上之毒的意思。
母親十分不解,在莫臨淵又一日整理醫術記錄時咳血昏死在桌案之後將他救醒,問他為何不去自救。
莫臨淵卻只是笑笑,說了一句‘你想贏,我就讓你贏啊。’
大概就是那一瞬間,母親的心中有一道防線徹底崩潰了。
這兩個多月來的點點滴滴匯聚成河,波濤洶湧一發不可收拾,直接衝潰了母親的心牆。
少女的愛意如春天的野草,一但冒了頭,便再也壓不住了。
起初為了要贏,少女用毒時毫無保留,可謂是極盡刁鑽之能事,儼然是奔著要他命去的。
可現在少女卻無論如何也不捨得讓他就這樣死掉。
於是,那專攻用毒的人開始頂風冒雨的去尋找解毒的材料,上山下海,不辭辛勞。
她甚至不捨得莫臨淵再承受一點點的痛苦,所以無論要取草藥的地方有多危險,她都一個人咬牙撐了過去。
而當她狼狽至極的捧著終於煉好的解藥回到他們住的地方時,看到的卻不再是那個渾身潰爛,奄奄一息的莫臨淵,而是一如初見時的白衣勝雪,姿容卓越的七曜齋首席大弟子。
那個瞬間,少女的第一反應不是自己這半個多月來的生死艱辛白費了,而是在慶幸他可以少吃許多苦,少遭許多罪。
鬆懈下來的少女體力透支而昏厥在地,一睡便睡了三天三夜。
當她再度醒來的時候,看到守在床邊的莫臨淵,便覺得那就是愛情的模樣。
莫臨淵告訴她,他其實早有解讀之法,但卻並不使用。
目的是為了讓她體會一下看著自己在乎的人承受痛苦時那種煎熬的滋味,她的一時興起,可能讓無數的人都承受著比她這兩個多月來承受的痛苦多上千百倍的重量。
而最後這半個月的取藥,則是讓她體會一下醫者的艱辛。
她下毒的時候無比輕鬆,但若要解起來,那些為了挽救生命而奔走的大夫,無一不是在經歷著她這半個月來所經歷的一切。
將心比心四個字說來容易,但若沒有切膚之痛,很難真的換位思考。
至於鬥毒……
他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讓少女明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
所以他給少女的那杯毒藥,其實不過就是清水一杯,所以自然無色無味。
他說只要少女記住他說的那八個字,他這兩個多月來所受的苦就沒有白費。
既然少女現在已經痛改前非,他的歷練便也該結束了。
少女在一個瞬間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在最幸福的時候被告知那一切都不過就是夢幻泡影,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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