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對沅芷這位太后的尊重，莫笑雪並未如往常一樣直接坐到君珩的旁邊，而是乖巧的按著位份坐在了下首位上。
此刻君珩開口喚她，她才悠悠起身，徑直的走上前來，端端的坐在了君珩左手邊的空位上。
那個位置代表著什麼，君珩明白，沅芷明白，莫笑雪明白，韶華自然明白。
這是君珩第二次如此當眾的打她的臉。
上一次在萬壽宴上，輸給他心頭的硃砂痣，寵愛了十幾年的楚夢梵也就算了，如今竟然又輸給一個剛剛得寵不過大半年的靜妃。
這一回，韶華是如何也無法寬慰自己坦然接受了。
纖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手中的帕子被扭曲得滿是褶皺，可臉上的笑意卻始終大方得體，就如同戴著一張人皮面具，任何情況之下都不會洩露自己的情緒。
這是一個閨秀最高的教養，在長輩眼中是最得體的表現。
可惜，在君珩眼中，便只是一副畫皮，再美也終歸沒有靈魂。
相比之下，莫笑雪在沅芷眼中，便同樣不堪入目。
“今日是哀家初次與後宮諸位相見，靜妃以紗遮面是何緣故？”
太后的語氣還算委婉，顯然是顧及著莫笑雪身後那位手握重兵的兄長，所以雖有不滿，但也只是詢問。
莫笑雪正欲起身回話，君珩卻大手一攬，將她直接拉了到自己的身邊，坐在了龍案旁，道：“卿卿一貫深居簡出，若非今日是為母親接風洗塵，她是不會出來拋頭露面的。”
君珩這樣說著，目光若有所指的看了韶華一眼，唇角只向一側輕輕一勾便讓韶華瞬間紅了臉，無地自容。
就連沅芷，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
君珩那一笑，男人或許不能明白，但身為女人，天生纖細敏感，尤其是後宮中摸爬滾打過的女人，揣摩帝王心思的本事更是爐火純青。
君珩剛才沒有說出口的弦外之音，分明在說韶華不守婦道，總喜歡拋頭露面。
上次萬壽宴是如此，這次又是如此。
明明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卻一再遠赴他鄉參與有男人出現的場合，說句‘不守婦道’也並不為過。
這間接的便告訴了太后，為何她剛才幾次想讓君珩將韶華納入後宮都被他打斷了。
他嫌棄她，而且嫌棄的理直氣壯。
可這讓君珩嫌棄的理由，卻是因為沅芷才有的。
若不是沅芷有意撮合，韶華身為周家貴女，怎麼會遠赴他鄉參加一個男人的壽宴？
原本，君珩當初若是肯收下她，便是一段佳話。
可如今……
沅芷想替韶華辯解一二，可君珩剛才只是替莫笑雪解釋為何戴著面紗，即沒有誇讚莫笑雪更沒有直斥韶華，這讓她連開口的由頭都沒有。
總不能憑白的就去解釋韶華‘拋頭露面’都是自己的主意吧？
那樣的話，韶華以後就更不必見人了。
有些事，大家心裡都可以明白，但終歸不能說破的。
君珩始終笑意吟吟，彷彿是在等著沅芷或者韶華開口，顯然是還備了後招的。
於是，沅芷只能緘默應對，避免君珩再說出更讓韶華難堪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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