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梵維持著這個姿勢站了很久，最終還是強推開了君珩的手，淡淡的道了一句：“我去叫一舟。”
君珩看著楚夢梵離去的背影，眸子裡的光漸漸暗淡了下去。
低頭看著自己狼狽的模樣，喃喃道：“這種程度，還不夠……”
將內力聚集在指尖，然後點向自己的傷處。
他要再弄斷自己兩根肋骨，並且將斷骨插入心臟。
若是到了生命垂危的程度，梵梵一定會心軟的。
“陛下，您這是在幹什麼？！”一舟進來得及快，一把摚開了君珩的手腕，滿臉嚴肅地看了君珩半晌，勸服的話在心裡過濾了一遍，最後選了一句最有效的：“您若是有個萬一，以後還有誰能保護宮主殿下？”
君珩的手緩緩放下，神情始終落寞。
一舟見他放棄了自殘的念頭，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
過去的幾個月裡，也有一醒來宮主就和陛下鬧脾氣的情況，但陛下多是耐心的哄著，極少像現在這樣好像被逼到絕經一般只能靠傷害自己來換宮主的憐憫。
“陛下，不管宮主這次夢到了什麼，她總歸不會忘記你對她的好。
這半年多來，宮主對陛下明顯是有心的，不可能因為一個夢，就將陛下拋棄了。
你只需再多些耐心，肯定可以哄好的，何必損傷自身呢？”
“我怕，她不給我時間。”君珩的聲音淡淡的，了無生機。
前世，她們之間還有一個芷淳，她都能毫無留戀的就橫劍自刎。
今生，他又要拿什麼去留住她呢？
仰頭，君珩兀自苦笑，道：“我倒有些懷念半年前的她，雖然一心恨著我，但至少平平安安的留在我身邊了。只要她能平安喜樂，怎麼對我……倒無甚大礙。哪怕……”
目光幽幽地落在掛在牆壁上的雪沾劍上。
自從他第一次陪楚夢梵入夢以後，他就將那把劍掛在了房間裡。
若是梵梵一定要親手殺他一次才能解恨，他會向她敞開懷抱，任她為所欲為。
可梵梵一次都沒去摸那把劍。
就算是剛才，也沒有。
這是不是說明，梵梵心裡對他還有那麼一絲的不捨？
可是傻梵梵啊，她怎麼就不明白呢？
他寧可死在她的手裡，也不願在死之前，再失去她一次。
那天晚上，楚夢梵沒有回承恩殿。
君珩踏著月光在宮中找了許久，才終於在鳳棲殿後院的小矮房中找到了她和巧鶯。
明黃色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嬌小的她便被裹了個嚴嚴實實。
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的陪著楚夢梵一併跪在了她乳母的靈位前。
楚夢梵仍是閉著眼，似在虔誠的懺悔著什麼。
但君珩卻知道，她在考慮如何處理他們的關係。
上一世的教訓太深刻，現在的他怕極了她這樣的冷靜卻又對此無可奈何。
他只能靜靜的陪她跪著，如等待宣判的囚徒。
良久，楚夢梵緩緩睜開了眼睛，側目看了看君珩，然後向他伸出了一隻小手。
君珩眸光瞬間明亮，穩穩的將楚夢梵這隻小手握在了掌心，牽著起了身，然後將她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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