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寺廟之內,都是僧人,憐筠畢竟是個女兒身,只怕多有不便。不如,就讓臣妾在長歡殿內開闢一個佛堂,抄經禮佛……”
竇憐筠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楚夢梵,見她臉『色』微沉,似是已經透出了不耐之『色』,便又立刻改口道:“或者,雁歸庵,臣妾到雁歸庵去抄經禮佛,那裡是專供皇室女眷祈福的地方……”
楚夢梵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竇憐筠,道:“可在本宮主的夢中,就是法華寺起了血煞之氣衝撞了紫薇星和天府星,才讓禮樂崩壞,『亂』了尊卑。要破這噩夢,自然要從災禍的源頭處著手了……還是說,姐姐其實並不想幫本宮主破除這個噩夢?甚至於,更希望這個夢可以成真?”
“臣,臣妾不敢。”
“不敢?那可是母儀天下的鳳冠,東宮之主,和天子並肩俯瞰六合,是何等的尊貴啊。面對這樣的誘『惑』,你卻告訴我你「不敢」?”
竇憐筠抖得厲害,她有一種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覺。
楚夢梵說得沒有錯,面對那樣的誘『惑』,付出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她怎麼會不想?
她是君珩後宮中的第一位嬪妃,容貌才情皆是上等,資歷也比其他妃嬪更老,原該是這後宮之中最得寵的一個女人,該跟皇帝琴瑟和鳴,鶼鰈情深。
可結果呢?她至今仍是區區一個嫻嬪。
反倒是那個莫聽雪,只因為莫驚風手握重兵,一入宮就封了妃位。
想到自己在楚夢梵面前如此曲意逢迎,服低認小的討好了這麼多年,她卻不肯幫她向君珩開口討個妃位,她就恨得牙根直癢癢。
明明她只要一句話,別說是區區一個妃位,就算是皇后之位,君珩也會答應的。
可是她卻像個啞巴一樣,從不開口。
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所以她下定了決心,終有一日要狠狠的報復楚夢梵。
她要的,何止是那一頂鳳冠?
她還要她的男人,要她的命!
她現在擁有的一切,她都要搶過來!
因為這些,原本就應該是屬於她竇憐筠的!
可是,只要君珩還在帝位一天,她就得罪不起楚夢梵,只能忍氣吞聲。
“憐筠自知道身份卑微,如區區螢火,怎麼敢跟宮主皓月之輝相比?皇后之位,憐筠實在從未妄想,還請宮主明察。”
“即然如此,那你為何不肯去法華寺?”
“臣妾……”
“若本宮主將那夢與寧王說說,你說寧王會如何決斷?”
竇憐筠的身子僵了一下。
延浩涆……會如何?
以延浩涆的『性』情,只怕是會直接殺了竇家所有人以絕後患。
畢竟,他所奉行的是曹阿瞞的處事之道:寧可我負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負我。
但凡威脅到他的,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楚夢梵那夢,雖說只是毫無根據的子虛烏有,但偏偏是法華寺,偏偏是血煞之氣衝撞了紫薇星,偏偏是……弒主。
只要想到延浩涆知道這個訊息時會用怎麼樣的眼神看她,她就渾身一僵,抖得厲害。
事實是,比起君珩,她分明更怕延浩涆。
“不必,不必驚動寧王殿下了。臣妾去法華寺禮佛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