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裡，橘黃色的燈光照耀著床上的人。
小小的床上，蓋著全是補丁的被子的蒼白著臉的小姑娘緊閉著雙眼，明顯生病了。
床前，坐著一個穿著同樣全是補丁的衣服的婦女，正一臉擔心的看著床上的人：“月兒咋還不醒呢？那醫生明明說的已經快好了啊。”
坐在不遠處的爐子旁邊的戴著白色帽子的老婦人冷哼一聲：“哼，死了好點，賠錢貨！”
衛繼琳臉色一黯，語氣也不善起來：“媽，你什麼意思？賠了你的錢了？吃了你的飯了？”
雲老太太撇嘴，一臉嫌棄，“要不是她生病，姍姍的學費就有著落了！”
雲翰臉色一黑，脾氣不好的開口：“素琴自己不知道花錢嗎？考不上還要去縣城讀？”
“小龍可是你侄子，他要讀書，素琴的錢哪裡夠？老三一直不回來，你以後不是要靠著這個侄子？”老太太一臉的為了雲翰好，“就這一個賠錢貨，你難道還讓她給你養老嗎？”
雲翰氣得腦門冒煙，可那到底是自己的老孃，也不好太過重話，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衛繼琳則不管那麼多，這些年跟這個婆婆的關係，本就是特別糟糕的，沒道理還要上趕著去找不痛快。
當下冷聲開口趕人，“媽要是沒事，就去看看小龍，或者回去睡覺去，我們還要照顧月兒，沒那麼多心思來管你！”
老太太臉色一黑，氣得剁了剁柺杖，罵罵咧咧的出去了。
雲翰和老太太早就分家了，三兄弟各自為家，老三雲海早早的就出門打工，結婚生子，雖然生活不錯，但常年不回家，除了拿錢回來，就是過年偶爾回家看一次老太太。
老大雲翰只有雲間月一個女兒，要照顧老太太，還要照顧小一點的老二家，分家時幾乎是淨身出戶，田土不足，房子就兩間木房，早年醫治雲老爺子的錢也算在老大身上。滿身債務，活得最苦。
至於老二雲傑，在老大結婚次年結婚，大嫂衛繼琳生下女兒後，次年生下大孫子云龍，深得雲老太太喜歡。
那時候還未分家，老三還沒有結婚，還在月子中，老太太就逼著衛繼琳去幹活，傷了身子，那個女兒丟給老太太照顧，老太太因為照顧懷孕的老二媳婦，沒有管那個孫女，致使孫女生病而不知，最後沒有捱過那年冬天就早夭了。
老大家和雲老太太的關係，可謂是非常緊張的。
若不是有孝道在前，估計就是仇人了。所以雲老太太離開，衛繼琳自然是非常高興的，盯著床上的人獨自擔憂。
雲間月只覺得有些迷迷糊糊，聽到這些熟悉的聲音，卻愣是睜不開眼。
衛繼琳擔憂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守在女兒床前，卻見女兒已經醒了過來，頓時叫了雲翰過來看。
“媽？”雲間月盯著眼前的人，語氣裡都是不可置信。
昨夜她聽到父母的聲音，還以為是做夢，卻不料一大早，就見到了母親，實在太令人驚訝了。
明明記得，母親三年前就生病去世了，怎麼現在卻年輕了十多年的模樣？
“月兒，你可醒了，該去報道了。”衛繼琳一臉驚喜，將她的衣服找了出來。“學校那邊寬限的是軍訓時間，一個星期已經到了，昨天醫生就說沒事了，正好去學校就可以開學了。”
雲翰也點點頭，“以後別吃亂七八糟的東西，胃本來就不好……算了，趕緊起來吧，一會兒我送你去學校。”
雲翰本來是想教育一下雲間月，可想到平時根本沒有零花錢給女兒，吃的都是家裡的飯菜，只是那日被逼著吃了老太太留下的飯菜，才進了醫院，頓時說不下去了。
心底一黯，轉身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