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社還是一日既往的忙碌,費可卿此刻正在查校新一期的版面。
“別問我,別看我,我也不知道啥事,去見老大,他找你。”費可卿面無表情的指了指樓上。
一般情況下,平安不怎麼見老大,因為除了害怕,還是他媽的害怕。
老總的辦公室和大會議在同一層。
暗紅色房門緊閉,平安站在門口,用力的嚥了一口吐沫,努力擠出一副笑臉,然後敲了敲門。
“進!”房間裡,傳來了老總幹練的聲音。
門開了,坐在辦公桌前的老總罕見的沒有破口大罵。
“安子,哈哈哈哈,來,來,咱們坐下說!”看到平安,老總竟然一臉喜氣,而且少有的招呼他坐到沙發上談。
這是直接越過挽救階段,要開除了嗎?平安忐忑的想。
老總費了半天勁,從書桌頂層的一個箱子中,努力取出了一罐瓷瓶茶葉,然後開啟低頭淺嗅,滿意的呻吟一聲後,又朝著平安這邊看來,大概看了三四秒後,留下一個幽怨的眼神,殷勤的去泡茶。
就是這個幽怨的眼神,讓平安的心跳不斷加強,坐立難安。
“平安,你小子你可不怎麼來找我啊!”老總背對平安,空氣中突然傳來了這樣的一句話。
“平時,呃,忙…….”實在沒有其他藉口,平安昧著良心回答到。
“忙點好,忙點好,業務也好,愛好也好,都是為人民服務,哈哈,誰叫你小子有那份本事呢?”茶好了,老總親自端來,平安受寵若驚,下意識去掏煙,可沒想到煙忘在了家中,哆哆嗦嗦了半天,只掏出了個打火機。
“哦,哦,我平時不怎麼抽菸!等著,我給你拿!”到底是久經滄海,話接的沒有半點問題。可平安卻壓根不是這個意思。
嘴裡叼上不知藏了多久的軟中華,側著腦袋等著老總餵了火,平安緊著用力吸了幾口,深怕潮溼了不知多久的菸草滅了火。
煙吸五口,茶過三杯,老總終於停止對他那盆半死不活的君子蘭的讚美。
“平安,你今年該有33了吧?”老總裝作不在意的問。
“是呢,是呢。”平安墊起屁股小聲說。
“費可卿昨天給我打了一份結婚報告,這個事你知道不?”老總笑眯眯的問。
得!感情是為了費可卿的事啊!
“知道知道,姑娘也不小了。”得知八成是費可卿的事,平安的心終於放開了。
“你和可卿關係好,聽說你和市局的高小飛支隊長也是相交莫逆啊!”老總端起已經沒有半點茶味的茶杯吸溜了一口說,“結婚嘛,是個大事,組織紀律上要遵守,但該熱鬧還是要熱鬧熱鬧。”
“是是。”平安點頭。
“等他們具體把日子定下來,你就代表報社,代表組織,去他家裡幫幫忙吧。”老總說,“這個事就這樣定下來了,接下來,要說說你的事,啊!哈哈哈!”
壞了,怎麼還是繞到自己這裡了。平安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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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是不是還是單身啊?平安。”老總問。
沒吱聲,平安點了點頭。
“這就不對了,年紀到了,就該考慮考慮了。”老總神秘的說,“你小子雖然長得一般,但挺有長輩緣的,呵呵,最近啊,市工會的喬主任,和我打聽了你,他有個姑娘,今年28歲了,是博士,在山河大學當老師,條件不錯。聽他言外之意,有結為秦晉之好的意思啊。”
得!原來老總在這裡等自己呢,這是要給自己說媒啊。
“我家的這個情況,我爸爸他——”平安有些為難的說。
老總聽到這裡,突然搖了搖手。
“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不要混為一談,再說,你爸爸到底是不是,對吧,還兩說呢,你以為敢以死證清白的人有很多嗎?”老總說,都是老河川人,你的底細,人家一清二楚,別老那那個事作踐自己。
老總的一番話,說得平安心裡發燙。理是這個理,但事可不是這麼定的啊。
“你別說話,我問問你,你前段時間帶了個女徒弟,聽說,是吧,這是好事,組織上是抱著樂觀的心態看這個事的,要是能成,多好!”老總說,“可最近,這麼聽說?啊,對不對,我前幾天去參加一個活動,發現他跟著一個搞農業無人機的老傢伙,其他的傳言,我也聽到不少,還是很生氣的。這個,你要理解。”
老總的一番話,到底揭開了自己的傷疤。平安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你小子!本事就不說了,你有別的抱負,我理解你,私下也有點縱容,但是你的活確實不錯,隨便寫點稿子,隨手就是大獎,這一點上,報社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你。人嘛,看起來不合群,其實心思細膩,誰家有事,都是親力親為,幫忙起來毫不含糊。人品嘛,是個正派人,最起碼感情上沒有怎麼瞎折騰過。”老總數著指頭說,“家境不說,你父親的事——可是你母親也是有名的大富豪啊,更別說你小子這些年精心投資理財,家底厚得很那。不介意告訴你,好幾年了,光找我給你說媒的,就不下十幾單,都是好人家的姑娘,我是嫌配不上你,你以為你自己差了?差個屁,別聽鄉下人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