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毒案現場那筆毒資你可是第一個拿的,你不想活了?”計程車司機一把拽下臉上的墨鏡惡狠狠的說。
“我犯得錯,我自己去抗,如果你還顧及我們曾經是兄弟,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一輛汽車從遠處開來,與這輛計程車擦肩而過。短暫的交匯,坐在後排的男子臉龐被找了個清楚——他竟然是蘇夏。
“哥,你走吧!”計程車司機摘下了臉上的面罩,竟然是河邊區公安局緝毒大隊大隊長郝剛。
推開車門,蘇夏一臉輕鬆的走了下來,回頭再看了一眼昔日的好兄弟,心中慚愧卻又惋惜的說了一句“珍重”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這裡。
一年前,蘇夏在指揮緝毒大隊偵破一起毒品交易案時,面對案發現場的數百萬的毒資,郝剛慫恿他趁著其他人還沒有來的情況下,先取走十萬元錢應急。
最近幾年,蘇夏的老母親一直身體不好,為了老人治病,他花光了家中的所有積蓄,可最後老人還是走了。在郝剛的慫恿下,蘇夏萬般無奈的取走了十萬元錢。也是從私自取走十萬元錢的那一刻起,蘇夏就已經猜出來郝剛已經叛變到毒販那一方。
十萬元錢,是平安的眼中一年的獎金而已,是費可卿那炒樓炒成精的母親的一個皮包,是陳乃榮宴請商業朋友的一頓酒席。但是在在蘇夏的眼中,是女兒夢寐以求的旅遊,是妻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捨不得買的a貨皮包,是如果早點用上高價藥就不會去世的母親。
作為警察,蘇夏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但唯有欠缺家人的,他做夢都想補上。於是,他唯一一次,顫抖著雙手,將那一堆紅彤彤的百元大鈔悄悄裝進了自己的揹包中。
沒有想到的是,這十萬元錢,並沒有給他帶來幸福,而是無盡的噩夢。
“牛建案”發,牽扯到吳安,蘇夏第一個猜測出和販毒有關,他想盡快抓住兇手,最好當場擊斃,弄成個例案件。吳安致死,讓他越發驚恐,面對陳乃榮的盛情款待,他幾度想要捅破那層窗戶紙,然後裡應外合,將罪名全部栽贓到高敏頭上。平安被襲,陳乃榮案一觸即發,殺人案升級為爆炸案,刺殺案引出了販毒案,陳乃榮、平安,昔日的老友一個個被牽扯入案,而這案子背後的那一池深不見底的水,被今秋的冷風攪得越發渾濁了起來。
初因洩漏案情給陳乃榮,違反了紀律規定的蘇夏,早已不把自己的前途當回事;連同平安一起被人實名舉報後,他又被幕後真兇精心羅列的罪名而哭笑不得;直到一臉笑意的郝剛找上門來,吹噓幕後老闆許諾可以接收陳乃榮販毒生意的“半壁江山”時,他才突然醒悟,自己不是一名警察嘛?怎麼就走上犯罪的道路上了?他窮盡一生引以為傲的刑偵本領,難道真要為犯罪分子保駕護航?
儲存著最後一分正義,蘇夏拒絕了郝剛的提議,並且表示自己不會任其繼續囂張,他就算同歸於盡,也要揪出幕後真兇。再後來,平安出其不意的給了他十萬元錢後,他才突然明白,原來自己的老朋友早就知道了一切,這筆錢,是提醒,也是最後的挽救。
這一夜,他將十萬元還回去後,心中舒服了不少。此時,他已經按耐不住一個警察想要破案的衝動。
事實上,蘇夏這短短几日來,已然摸到了“大魚”。在從高小飛那獲知自己一開始就認定的殺人犯高敏,竟然就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後,便一路順藤摸瓜,早於平安發現超市下的地窖,斷定陳乃榮應該是被高敏綁架了。就在平安救林鐺的這一整天裡,他先跟上一個吸毒慣犯,摸到了“散貨”地點,又靠著一番佯裝打扮,摸到了上線,就在他快要查出高敏的老窩所在時,被郝剛突然發起的“行動”給攪亂了一切。
昔日的戰友加兄弟,如今卻分道揚鑣,形如陌路。
警方的行動,打破了蘇夏的偵查。一通電話,一次約見,就有了前文那一幕雨夜上計程車的場景。
如今的蘇夏,在還錢之後,已然進入了無我狀態,此刻的他,再無牽掛,撒出了渾身的手段,勢要將高敏一夥捉拿歸案。
“需要再找一個散貨的點,弄幾個小混混來問問。”走在雨水中的蘇夏自言自語到。
蘇夏,有了明確的目標,平安,也要大幹一場。回到家後,平安先洗了一個澡,然後徑直上了二樓,給父親恭敬的上了一炷香。
“爸,你說箭在弦上時,不發也要發,如今兒子要了卻一樁案子,還要去揪出一個黑手,我知道你不希望我鋌而走險,但眼下的場景,已是箭在弦上之勢,我若不動,他們自然會找上門來,到時候還不知道誰又要受傷。”上了香,平安從牆上取一把弓,這是一把複合狩獵弓,是平安父親在俄羅斯參加國際友誼賽時獲得的一份獎品。與普通的獵弓或者賽用弓不同的是,這把弓滿磅時的控制拉力僅僅需要20磅,也就不到10公斤的樣子,但產生的威力去可以達到70磅,也就是超過30公斤的衝擊力,換句話來說,如果不算動能和破甲力,完全可以當做一把9毫米手槍使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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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錯了一番弓弦後,平安又取下這一壺箭來,這壺箭只有十一支,赫然就是平安父親當年參賽用的比賽弓箭。
取下這兩樣的東西后,平安開始更換箭頭,只見他把弓箭的箭頭擰了下來,然後從牆上櫃子的一個暗格中取出一包黑色箭頭。原來,一般的賽用弓箭,箭頭都是未開鋒或淺開鋒,如果想要增加殺傷力,只能跟換箭頭,而這包箭頭,是平安一個一個親自磨開鋒的。
傢伙準備待續,平安換上了一身運動服,平常常用的皮揹包扔到了一旁,一個小巧的黑色腰包系在了身上。腰包中,裝有一萬元現金,一把摺疊小刀和一個充滿電的“老年機”。
“我還以為再也不用這樣幹了,可沒想到還得來這麼一會,但願這一次的對手,能夠好對付一些。”對著鏡子,平安突然想起幾年前自己孤身赴會,去對付黑社會老大的場景,那一次險些死在荒山中,要不是,要不是陳乃榮用命拖著那支車隊,自己還不知道怎麼死呢。
如今,物是人非,短短几年,當年恨不得替你去死的知己,竟然站在了對立面上。可悲,可嘆。
夜雨越下越大,天氣越來越冷,平安走出家門,孤身騎上摩托車,慢慢戴上頭盔,輕輕啟動了馬達。
“南莊麼?那可不是個好地方,滿山上下早被改造成了公墓園,嘿!還真晦氣!”平安自言自語了一句後,飛也似的離開了小區。
小區大門外,一個騎著電動三輪車的收破爛老頭看到平安衝出小區,嗓子裡咕噥了半天后,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日你仙人!”老頭喝罵一聲,騎著電動慢悠悠的消失在雨霧之中。
南莊,鄉鎮編制,全市最高的南山就坐落在那裡,也是河川市河邊區與臨縣相交的地方。這裡因為遠離城市,土地又多無法種植農作物,十幾年前被一個開發商承包了大片山地,轉而建設成了本市最大的公墓園區。
從林鐺口中獲知這一系列案件的幕後黑手就藏在南莊後,平安想要親自去會一會這幫人,雖然,他可以讓警察直接去掃蕩,但經歷了這一切後,平安隱隱覺得這些案子很不簡單,警方出動固然萬無一失,但不免最後又陷入了新的迷局。他算是看出來了,唯獨自己親自去,不驚動警方,反而可以看到更有用的東西,反而可以讓這一起起的悲劇早點劃上標點。
死了如此多的人,這個案子該有個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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