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深秋的河川,還是一片黑色的夜景。賣早點的一對公婆,推著小車,來到了花街外的一處空地上。三五張小桌,十來個小凳,被公公安置在了路燈下後,他開始麻利的點開簡易鐵質小爐,然後將一口偌大的鐵鍋放在爐子上。
一旁的婆婆,早已將一個個裝滿了牛肉丸子的瓷碗擺放在鐵鍋旁,然後又開啟一臺電餅鐺,一手貼著電餅鐺試探熱氣,一手將一盆混著雞蛋、蔥花、茴香、洋蔥等佐料的綠豆麵糊端在電餅鐺旁。等感覺著電餅鐺已經夠熱了,一勺麵糊便進入了鐺中,幾個呼吸間,一張邊緣發脆內中綿軟的雞蛋餅便出爐了。
從開攤到布攤,從熱鍋到出餅,短短十分鐘時間,公公婆婆的小吃攤已經做好了迎客的準備。而每當此時,從夜店裡出來的男男女女們,彷彿幾輩子沒吃過飯一般,又困又餓,哪裡經得起丸子湯、雞蛋餅的香味挑逗。往往在這時候,不管是老大,還是外地來的打工仔,什麼富二代,什麼公子哥,但凡想吃早點的,都會自覺排好隊,然後不分你我,不分身份地位,大家素不相識的擠在一張小桌上狼吞虎嚥。幾個小時前在舞池裡因為一點雞毛蒜皮而打過架的某某和某某,那會兒發誓一定要弄死對方,可這會兒指不定就擠在一張桌子上喝丸子湯,興許喝得舒坦了,還會勞駕對方幫你伸手取下衛生紙。仇還報不報說不清楚,但這一刻,什麼都沒有早點重要,早點就是一切。
剛剛體驗了人生第一次夜店經歷的嚴青,此時此刻端著一大碗丸子湯,稀里呼嚕喝得痛快,人雖然已經堅定要紮根北方但胃口一時接受不了的梅前,懷著對上次喝羊湯的詭異感,盯著眼前的普通盒面般大小的碗和碗裡8個乒乓球大小的丸子還有一張鍋蓋大小的雞蛋餅遲遲不敢下嘴——明明說好了只要一小碗的,一小碗啊,北方的飯店老闆沒有大小的概念嗎?還有這是什麼味道?怎麼胡椒味這麼濃?丸子不是用來吃的嗎?為什麼平安他們非說是喝?丸子也能喝的嗎?
轉眼間,高小飛已經將一海碗丸子湯喝完,剔著牙開啟了手機。
“壞了!六子出事了!進醫院了!”22個未接來電外加一條簡訊,把高小飛嚇得差點沒把早飯吐出來。
“咋啦?”平安無精打采的吸溜著丸子湯,正在心裡打著腹稿,想著一會該怎麼給嚴青等人說清楚六子背後的故事,這會卻被高小飛給嚇了一跳。
“那慫娃自己把自己的手指頭掰折了,半夜進了醫院,這會住院了。”高小飛站了起來,搶先付了飯錢,看了看嚴青,示意早點走。
“急啥!不是沒死嗎,沒死著急啥,老子還沒有喝茶了,不喝茶還叫河川人嗎?”一夜沒睡的嚴青,在遭遇電音轟炸後,已經在憤怒的邊緣徘徊不止,此時此刻,如果誰敢不讓他在早飯後,再美美喝一碗蓋碗茶,估計他會殺人。
“平安,你別想啦,有啥說啥,咋,你還打算隱瞞?”嚴青看了看周圍,感覺還是把火發在平安身上最妥當。
“沒想,就是不知道一時半會該怎麼和你們說。”平安嘆了一口氣說。
“先各回各家,換衣服洗吧臉,現在是凌晨5點,三個小時後局裡集合,梅前,你去醫院看下任六,要是沒啥事,做好監管就回局裡開會。”嚴青咂巴咂巴嘴,越發思念家裡的蓋碗茶,就地下了解散令。
就在大家準備離開時,高小飛的手機再一次響起。
“喂!說!我就和嚴局在一起!啥?任六死了!”高小飛這一次是真的被嚇到,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嚴青等人。
“女娃回家,平安跟我走,直接去醫院!”事發突然,嚴青不得不放棄蓋碗茶,拉著平安上了警車,朝醫院駛去。
時間回到十五分鐘前,在醫院中看護任六的兩名警察正打著瞌睡,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靠著牆壁坐在地上。早上來換班的護士,從此處經過時,不小心驚醒了這兩位。
“快5點了,估計一會高隊他們要來,醫生也要來視診,把門開開吧,看看那慫娃有啥需要的沒。”其中一個警察對另一個拿著鑰匙的警察說。
“成,你先去洗把臉。”另一個警察取出鑰匙開啟了病房門,順勢走了進去,檢視任六的情況。
“不好了!人死了!”幾秒種後,一聲驚呼,驚醒了這個不尋常的早上。
時間回到此刻,嚴青帶著高小飛、梅前還有平安趕到醫院時,醫院半地下室附近已經被提早前來的派出所民警給包圍了。
“怎麼回事?不是說只折了個手指嗎?怎麼死了!”嚴青氣沖沖的問著現場的警察。
“您自己看吧!太詭異了!”負責看守任六的兩名警察,帶著哭腔說到。
走進病房,眾人看到任六的脖子被一根尼龍繩吊在窗戶前的鋼筋防護欄上,因為窗戶距離地面較高,任六整個人呈現出一副非常詭異的姿勢——只見他的後背、脖子和頭部緊緊貼著牆面,整個身體被吊在半空,屁股距離床面大概有十公分左右的距離。兩條腿倒是沒有什麼異常,左腿曲折踩著床面,右腿伸得筆直,只有腳後跟貼著床面,整條腿與床面呈現出一個大小在30度角的斜面。再看兩隻手,被拷在床右側扶手上的右手緊緊握著,左手自然下垂,垂在床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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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綁在任六脖子上的尼龍繩看去,發現這根尼龍繩緊緊綁在窗戶內襯的鋼筋防護欄上,窗戶似乎沒有開啟過的痕跡,因為這種老式窗戶的插栓完好無損的插在栓洞裡,滿是灰塵的玻璃面上連個指紋都沒有。
“自殺?還是?”看著眼前這一幕,高小飛習慣性的看了看平安。
“絕對是他殺,任六不會死,也不敢死。”平安看著病房中的一切,腦袋中快速進行著掃描——唯一的門被警察在外面鎖住了,窗戶太小,內襯還有欄杆,人就算開啟了也進不來。任六的一隻手被銬住了,就算是自殺也做不到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