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再到司機家裡時,正是午飯時分了。司機的老婆備了一桌子菜,只等客人們上桌了。司機卻不在,說是去請族人了。
黃晴一看,他們幾個哪能吃這麼多。正準備說話,又被王強攔住了。
王強對黃晴和王燕小聲說:“只管吃,少說話。”
一會兒,司機領來了一男一女。男的老點,女的很年輕,應該跟王燕差不多年紀。
司機向王強介紹說:“這是我們的保長和他的女兒。”
王強向來人拱手作揖,說道:“保長好。”同時也介紹了黃晴和王燕的身份。
保長一邊笑臉相迎,一邊拉著王強,說道:“歡迎你們來土寨,快快請坐。”王燕後來才知道,保長在土家寨裡是很厲害的人物,一般是上百戶人家的頭領。
因為堂前擺放的是四方的八仙桌,司機搬出了許多條凳,還遞給每人一張。
黃晴正在納悶,這個長凳分明可以坐兩個人,根本不需要這麼多嘛。不過她記著王強說的,便接過一張坐下。
王燕見狀,也獨坐了一條。
保長開始為王強篩酒。
王強在想,別把自己喝醉了,下午還要去登天子峰呢。於是,他趕緊向保長說明瞭這個情況。
保長神情凝重,起身向著東方鞠了個躬,說道:“天子峰乃本族向王天子化身,客人如需登峰,切記參拜。酒可自飲,鄙夫不會勉強。”
王強見狀,忙說:“一定一定。”
保長一邊招呼王強他們喝酒吃菜,一邊介紹道,此處本為青巖山,只因元末明初,本族首領向子坤揭竿而起,帶領族人與朝廷抗爭,戰死於神堂灣前。後人為紀念他,才更名為天子山的。
“哦,原來如此。”王強應和道。他又向保長和司機敬酒表示謝意。
桌上的菜很豐盛。王強一看,就知道那隻雞是用茶油炒的,這要放在城裡,可是一等一的好菜。臘肉也是土家餐桌上必不可少的美食。一個酸菜炒肉,一個豆葉皮,一道素菜,這應該是尋常土家人最高規格的禮儀了。
黃晴注意到,司機的老婆也沒有跟司機同坐,而是單獨坐了張凳子,她當時非常不解。後來,忍不住問了司機才知道,土家族的習俗是成年男女是不能坐一條凳子的。
王燕卻只對他們的服裝感興趣。相比苗族而言,土家族的衣服真是素淡昏暗,好像只有青、黑、藍、白這些單調的顏色。就拿那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姑娘來說,身著黑褂,雖手、耳、頸上都帶著銀飾,但頭上仍纏著黑布,一點也不陽光,更別說朝氣了。不過,她穿的衣服樣式和司機的老婆很不一樣,更加簡單,也更加樸素一些。
為此,王燕回家查了很多資料,才知道那是土家族未嫁娶姑娘的服飾。那件黑褂還有個更黑的名字,叫“鴉鵲衣”。
眾人好酒好菜地吃著、喝著,直到保長和她的女兒起身離開。
黃晴留意到,王強並沒有提及錢的事兒,那個司機包括她的老婆好像壓根也沒有此類的想法,覺得很是驚訝。
他們又坐了一會兒,便跟著司機出發了。
路上,司機對王強他們說,不遊天子山,枉到武陵源。
這句話倒是引發了王燕莫大的興趣。她連忙問:“天子峰和禦筆峰都有多高啊?”
司機回答道:“天子峰有1200多米,禦筆峰也有1000多米。”
王強心想,今天怕是不能都登頂了,時間上肯定是不夠的。心中不免生起一點小小的遺憾來。他忙問道:“那按現在的時間算,我們要在晚飯前下山,去哪些景點比較合適啊?”
司機想了一會,說道:“天子峰是要登頂的,但這麼一來,時間會有點緊。我可以送到半山,在那等你們。還可以體驗一下剛剛開通的索道,從那裡直接下山,但好像是五點半就停運了。”
王強看了看錶,還有不到四個小時。
攀登天子峰的路上,王燕說:“我看書上介紹說,天子山有雲霧、月夜、霞日、冬雪四大奇觀。我們這個時間來,豈不是一個也看不到?”
王強雖略感惋惜,卻笑著說:“有些美好的事物,不一定非要親眼見到。一會兒,你站在峰頂,再去想象這些美景,可能更有一番韻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