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已經醒來了嗎?”
查爾斯的面孔因為寒冷,所以看上去略微顯得比平時的他蒼白一些,泛白的嘴唇上沒有多少血色,棕黃色的捲髮上上沾滿了雪花,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面前的查爾斯不等安格爾接話,自顧自地把袋子放在吧檯上,隨即用力地將身上的積雪抖落,一時間雪水撒的到處都是。
安格爾距離查爾斯的位置並不如何遙遠,查爾斯在抖動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將雪揮舞到了安格爾身上,然而安格爾對這一切渾然不覺,他只是怔怔地看著面前的這一切。
“為什麼會有兩個查爾斯?”
安格爾已經弄不清楚現在在他面前所真切發生著的事情了,他看著查爾斯身上的雪越抖越多,似乎他身上的雪花無窮無盡,不斷堆積的雪幾乎要成一座小雪堆,安格爾的視線被雪阻擋,變得狹隘。
“快停下!”
安格爾終於從兩個查理斯的現實中反應過來,他衝著雪堆後面的查爾斯大喊,然而這一切已經是徒勞了,查爾斯並沒有回應他的呼喊。
雪彷彿像是毒蛇一般順著他的小腿慢慢蔓延攀爬,很快就吞沒了他的兩條踩在積雪裡的腿。
安格爾慢慢覺得埋在雪裡的兩條腿沉重異常,就算用力也沒法把腿從雪裡拔出來。
“喂喂喂!這可不太妙啊!”安格爾猛地拔出配槍,朝天花板開了一槍,巨大的槍聲似乎終於引起了查爾斯的注意。
“先生!您怎麼了!”
查爾斯從雪堆對面呼喊著自己的名字,正當安格爾想要應答的時候,一陣劇烈的眩暈感向他襲來,安格爾不由自主地跌坐在了雪地上。
他用力地敲著自己的腦袋,好讓疼痛感驅散眩暈和不適,就這樣癱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陣子,安格爾這才悠悠睜開眼睛。
“先生!要不現在就去找醫生?我覺得您的風寒比我想象中要更嚴重!”
在安格爾眼前的,是一臉關切地扶著自己肩膀的查爾斯,沒有什麼大雪,自己腳下也不是酒館一樓的木質地板,而是一開始沾染著黃色汙漬的白色大床。
“查爾斯,唔......”
安格爾已經完全分不開到底什麼是夢境,什麼是現實了。
剛剛出現過的劇烈眩暈感,在他甦醒以後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現在是什麼時候?”
“先生現在是下午兩點左右,您問這個幹嗎?”
“什麼,這不可能!”
安格爾一下子從床上翻身坐起,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房間裡唯一的窗戶邊上,向著外邊眺望,窗外風雪雖然並未停歇,但是額外明亮的天色卻確確實實地告訴安格爾,此時此刻並非是晚上。
“這到底是是怎麼一回事......”
一種無力感和絕望感從安格爾心底油然而生,他覺得自己就快要瘋了!
“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查爾斯!”
在連續經歷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和回憶之後,安格爾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和冷靜,癲狂的神情上慌張和害怕不斷交織在他的臉上,安格爾猛然抓住面前查爾斯的衣領,用力搖晃起來。
“先生!先生?!您怎麼了?”
查爾斯被此刻安格爾瘋狂的模樣嚇到了,他不住地追問著安格爾,試圖從安格爾手裡掙脫,然而現在的安格爾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猶如一個受傷的野獸一般,他只知道在嘴裡不斷重複著“為什麼......”
就在這時候,原本慌亂的查爾斯臉上卻浮現出異樣的笑容,他悄然無息地把自己的手慢慢伸向安格爾心臟的位置,在他光潔的手掌心上黑色的如灰跡的東西緩緩浮現,就好像浮出水面的鱷魚一樣,獵物正是眼前的安格爾,而安格爾本人卻對悄然逼近的危機恍若未聞。
“哼!不過如此。”查爾斯在心裡這麼想著,他的手掌馬上就要觸碰到安格爾的時候,異變陡生。
“原來是這樣。”
“砰!”
巨大的槍響自安格爾和查爾斯中間爆裂響起,安格爾本人被這一擊的後作用力帶著往後“蹬蹬蹬”地退了好幾步,在如此近距離下,被槍擊中的查爾斯胸口,一個巨大的血洞呈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