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正要說話,只見一個內侍傳進許多職名,請太子過目。
——這是太子協政之後,水扶交給他的差事,擬定一批太學生的官職。
水扶一面看,一面吩咐身旁的小內侍道“今日略有些事,令太子妃和林探花外面暫歇,且傳一席宴,用了膳再回去。”
林靈和林修站起來謝過,然後便有數個宮女太監引他們到一座宮裡。
姐弟二人也沒得不滿。
——社稷為重,這是每一個大北朝人都深以為然的理念。林靈如今的想法也與之不謀而合。
且他們一個知道自己已註定是皇后,一個知道自家會成為皇戚,想法也多少有些改變。
身份地位決定眼界的高低,這世道素來如此。
一時吃完了飯,林靈又與林修去尋水塗,卻被告知這會子太子正在乾元殿同皇帝看奏章,此時已近辰時,便辭了出來。
且說水塗在乾元殿將林靈的一番言論複述給水扶,並且分析了那“空談誤國”之言,令水扶感到耳目一新,嘴裡誇讚之詞不斷。
隨後,水扶又嘆氣道“這樣的見識,堪稱王佐之才,卻是個女娃,真真可惜。”
對於這話,水塗是嗤之以鼻的,他對自家的父皇再瞭解不過——這也幸虧林靈是給女兒家,若是個男人只怕能不能活到今日都是個問題。
因道“父皇,靈兒是兒臣的太子妃。拋開這層關係不論,這樣的才華就算她是個男的,兒臣也愛!”
“你!”
聽了水塗的話,水扶整個人感到氣血洶湧,一股名為憤怒的情緒油然而生。
——一個王朝的太子怎麼能夠愛上一個男人?
——這樣的言論即便只是玩笑之話,可只要說出了口並被流傳出去便已經脫離了言者本身而獨立存在。
這會子水扶已經忘記了林靈是他御口親封的公主和太子妃,怒斥水塗道“一國之太子妃,絕不可能是個男人,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水塗玩味一笑“父皇,兒臣的太子妃是林靈、您親封的長青公主。”
此話一出,整個乾元殿忽然死一般的寂靜,靜到所有人都能聽到水扶喘著粗氣的聲音。
——如果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被自己的兒子耍了,水扶也不能夠在皇位上穩如泰山的坐這麼多年。
下一刻,暴怒的帝王大吼出聲“你這逆子!滾,給朕滾出去!”
“兒臣遵旨。”
水塗笑著行了一個禮,便頭也不回退了出去。水扶見了他這樣,又是氣,又是羞,又是疼不過,因忍了情緒對戴淳說
“你說朕怎麼挑了這小子?別的不見得會,這氣人的本事倒是十分的高明。”
戴淳聽了這幾句話,哪裡敢接,因說道“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情投意合,又可互相扶持,此乃陛下之幸。”
水扶無奈笑笑“朕何嘗不知道?只是這小子說話未免太氣人了一些。說他一句話,他就和朕摔臉子、說摁話,總不叫人清淨。”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水扶是知道水塗的,方才說出那些話,也只是一時氣狠了。
......
水塗在外宮追上了林靈姐弟。
正準備上轎子的林靈停了下來道“太子怎至此?”
其語氣十分詫異。
水塗笑笑說“卿乃孤至愛,怎能不相送?”
“太子若果真有意,送不送又有什麼區別?太子若無意,送不送更沒什麼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