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身為右相的長孫無憂竟會臨陣脫逃?
雖然依當時的情形來看實屬情有可原,但水扶並不打算寬恕他。
——熟悉水扶的人都知道,這位帝王最喜歡的便是秋後算賬。
沒有給其他人開口的機會,水扶突然道“此次本朝大勝,長青公主功不可沒,因其現為瑞王準妃,故特赦瑞王,解除其禁足!”
“陛下,陛下不可!”
“是啊,陛下,大皇子殿下還在宗廟...這獨獨赦免瑞王殿下,恐招惹天下人非議啊!”
一時間,許多人反對。
水扶靜靜地看著,靜靜地聽著。
——這些人似乎忘了,那日誰的過錯更大。
——他們也忘了,他是乾坤獨斷的帝王。
“夠了!朕意已決,諸位愛卿不必多說!”水扶直接拍板把事情定下來,赦免水塗還有其他的考量。
說實話,這個兒子各方面都很優秀,而且岳家實力雄厚...
——一個位子坐了數十年,他也會累。所以,他需要一個能代替他坐這個位子並且坐穩坐好的人。
朝會之後,水扶留下了衛池和房玄,並且將自己的想法相告。
他知道,如果說大北朝註定毀滅,這兩個人絕對是陪伴他到最後的人。
最初聽到這個訊息,他們都有些不可置信。
——無上的權力這個男人真的能夠說放便放下?
可在水扶一再確認之後,他們相信了。在接受了這個訊息的瞬間,他們突然發現,這位帝王的鬢角已有了絲絲白髮。
然而下一刻,他們又陷入了短暫的惶恐——一位明君萌生禪位的想法,那麼大北朝誓必會有一名新的帝王。陛下屬意瑞王,他們也看好瑞王,但是他們必須排除一切的個人情感,來為陛下做出最公允而合適的選擇。
這是一個很沉重的選擇,因為這個選擇直接關係到整個大北朝。
——一個領導者想要把一個偌大的組織做好很不容易,但想要做壞,那簡直是頃刻間的事情。
“陛下,此事是否要拿到朝堂之上,眾臣一同議議?”房玄猶豫了一會道,“畢竟是國之大事。”
水扶搖搖頭“若能夠坦然拿到朝堂之上,朕就不會特地留下二位愛卿了。
如今的朝堂,世家橫行,奸臣攔路,更有那迂腐之人,認為若要立太子便只可立長,只怕...”
只怕會困難重重!
言有盡而意無窮,其中深刻的意思,房玄衛池都能夠體會。
——連長孫無憂這樣的人都會臨陣逃脫,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衛池憋了半天,憋紅了一張老臉,道“管他這麼多做甚,陛下!依俺看,陛下乾坤獨斷,很不必理會那些吃乾飯的!”
水扶強忍著笑,“愛卿,若這樣,朕可不就成了暴君了麼?不妥不妥。”
“陛下,臣以為,衛將軍所言,可以一試。”房玄忽然道,“自古太子廢立群臣意見少有一致,最終還是需要當朝帝王擬定。”
說到這裡,他忽然露出一個微笑,然後道“陛下金口玉言,若聖旨已下,即使有臣子反對,也只能私下議議,倘若誰還在朝堂上妄言,那就是...抗旨不遵,乃誅九族之罪!”
嘶!
饒是衛池這等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狠人也倒吸了一口冷氣,文人狠起來真狠。
水扶也有相同的感受,不過這正合他心意。
——這是一個統一朝堂之上聲音的很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