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安穩了一段時間,君江酒的狀態也似乎好了很多。
當然,是否是真的肯相信林沐風的真實性了,還是穩住他的另一種方式,也就只有他自己說得準了。
不管怎樣,他的表現確實是正常了不少。不是說和精神狀態正常的時候一樣,而是表現得終於像一個精神不是很正常的人一樣了。
對此,林沐風也不知是該為他慶祝一下還是該為自己默哀一下。
值得慶祝的是至少能他表現出真實的一面,也代表著開始嘗試相信了;需要默哀的是林沐風的人身自由權,基本上不能離開他的視線,不然等被他找到後他準得生氣。
他靠在落地窗上再次嘆了口氣,將目光投向埋頭在公務中的君江酒,忍不住道:“吳明還沒回來?”
“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君江酒道。他放下了筆,走到了他身邊抱著他。
林沐風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裡,可有可無的應了聲,又問:“安夏那邊呢?”
君江酒眸色微暗,眼瞳中的血色愈發濃鬱:“提他幹什麼?”他低頭啃咬著林沐風的脖頸,環在他腰間的手臂收緊。
“我只是關心一下你有沒有遇到麻煩好不好?這也得吃醋?”林沐風好笑道。他偏了偏頭,方便君江酒的動作。
“那也不行。”君江酒低聲道,聽到林沐風哭笑不得的答應下來以後,才想了想,說了一下最近的情況,“他最近應該是和血一說了些什麼,刑堂那邊有動靜,雖然還沒到重頭戲,但也挺麻煩的。”
“刑堂幹了什麼?
“還能幹什麼,”君江酒不屑的輕哼了一聲,“無非是找幾個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的人的頭上,再在犯人中弄出點小動靜,然後觀察我打算怎麼做唄。”然後他嘆了口氣,愁道:“血骷髏裡的所有人,要是存心挑錯的話,多多少少都能挑出些來。他清楚這一點,這次抓的人地位也不低,基本上是刑堂的許可權能在不向我請示的情況下能抓最高階別了……真是挺讓人頭大的。”
林沐風聽著他說,局勢在心中漸漸明瞭。
救那些人,這事可大可小。刑堂誠心鬧大的話,就是和刑堂過不去。再進一步,血一是上一輩留下的,稱得上是前輩了,那君江酒去刑堂要人,就是不尊重前輩,和前輩過不去,看不慣、容不下前輩,這時候,只要安夏再適當的表示一下對前輩的尊重,原本一些持觀望態度的老前輩就會順理成章的加入他的陣營,而本來支援君江酒的前輩們也可能會心生芥蒂。
不救那些人,就是不在意屬下,再加上刑堂那邊再造個勢,就是屬下對君江酒根本不重要,支援他說不定哪天就會被他毫不猶豫的賣了,更能挑撥離間。
“不過……”林沐風挑了挑眉,“血一在位這麼久都沒啥大動靜,偏偏這會兒一抓抓這麼多人,是誠心鬧事,還是有什麼預謀啊?比如想要扶持安夏然後把他當傀儡控制,好自己掌控血骷髏什麼的……”他淺笑著,調侃般的說道。
血骷髏允許自相殘殺,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支援自相殘殺。若血一能親手殺死君江酒,也沒人會說什麼。然而妄圖做背後的掌控人,尤其當想要掌控的還是執法者的時候,可就犯了血骷髏的大忌,是最不能被容忍的。
血骷髏這麼多規矩說到底都是為了保持最高階的戰力和競爭力,也好盡可能地保持組織內部高層的穩定性,這也是法令存在和血骷髏基地佈局複雜的原因。不管是因為什麼,血骷髏的規矩顯然都是在保護執法者不被人掌控。
只要林沐風這番說詞流傳出去,不管血一有沒有這份心思這個能耐,在這個普遍疑心病極重,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的血骷髏,都會被推到風口浪尖,連帶著,安夏的能力也會被人懷疑。
君江酒眼睛一亮,忍不住吻上了他的唇,含糊道:“沐風,你可真是太厲害了。”
就不知道他是真的激動還是為了趁機佔便宜了。
林沐風迎合著他的吻,思緒和呼吸都漸漸被掠奪,直到因憋氣而開始感到難受後才被放開。他大口的喘息著,用還帶著水光的眸子瞪了他一眼。
君江酒看著他的表情,輕笑一聲,道:“沐風,我是不是說過?你這樣會更想讓我做點什麼的。”
林沐風移開了目光,微惱:“談論正事的時候不要亂來。”
“好好好,”君江酒低頭去吻他的眼眸,含笑道,“那就不談了,別生氣。”
林沐風:“……”
“你聽我說完,”他輕輕推了推他,道,“先和信得過的人通一下氣,刑堂那邊也需要先穩住。做出些準備救人的樣子給其他人看,暗中收集關於血一以前動向的資訊。沒有大動靜最好,有大動靜,也要想辦法把他的動機改成對你要準備的流言有利才好。至於安夏那邊……”
他微微蹙了蹙眉:“要留意那邊的動靜,不要打草驚蛇,他要是反擊的話接下來會很麻煩。”
“好,都聽沐風的。”君江酒彎唇,笑吟吟的,“那這件事我就不管了?”
“想得美。”林沐風毫不留情道。
君江酒一臉委屈的看他。
“血一以前幹過的事你知道多少?”林沐風無視了他的眼神,問道。
“……明面上沒幹過什麼,”君江酒低聲道,頗有些消極怠工的意思,“偶爾暗中有過的大動作也很嚴實的管住了訊息,可操作的空間很大。所以我就不用管了吧?”最後一句話尾音上揚,充滿希冀。
林沐風微笑:“不行。”他在心裡捉摸著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確定沒有後,才微微勾唇笑了。
這個啞巴虧,血一是吃定了。
只要血一被除,安夏的一大助力就會被除掉,剩下的也會相對輕鬆一些。
接下來,就看阿酒怎麼運作了,時間可不充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