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了朕。”
明明聲音不大,可老和尚硬是聽出了殺氣,忍不住後退半步,“你……你胡說什麼!那丫頭就在洞裡!”強自鎮定,實則已方寸大亂。
季凝霜滿身是血,見此猛地甩開老和尚,不穩的上前,撲到陌無雙腳邊,“兄長,救救霜兒,剛才那群蠻子不止欺辱於我,還將我打成重傷……,您要為霜兒做主啊!”
沒有發現陌無雙已改了自稱,還天真的以為面前男子會心疼她。
此時一身明黃,陌無雙冰寒的雙眸緩緩下移,落至季凝霜臉上,憎惡之色盡顯,“放手。”
季凝霜心底咯噔一沉,不敢置信的搖頭,“兄長,您……您看清楚啊,我是霜兒,是您疼愛的霜兒啊!”
邊說,邊抹去臉上血漬,季凝霜不肯放棄,試圖讓陌無雙看清自己。
果然在她擦幹淨臉後,陌無雙沒有再惡言相向,而是蹲下身,流光竄動的星眸中倒映出季凝霜身影。
“兄長。”季凝霜喜出望外,“霜兒擔心您安危,急急趕來,哪知被人攔下,我……我好委屈啊兄長!”顫抖著伸出手,想要順勢跌入陌無雙懷中。
陌無雙唇角輕勾,不同往日淡漠,弧度陰刻,好似一樽嗜血的雕塑,隨時會取人性命。
可季凝霜卻是看痴了,向來面容寡淡宛若謫仙般的男子,原來也能有如此邪魅陰狠的一面?而且還比之前更加讓人沉醉,哪怕隨意一瞥,都能傾倒眾生。
“兄長……”迷戀出聲,季凝霜眼底染上旖旎。
直到纖細頸脖傳來冰涼觸感,不斷收緊,季凝霜呼吸變得困難,“呃,兄長您……?”
扣住季凝霜錦帛,陌無雙唇角弧度加深,“說,斐苒到底在哪。”
之前他還有耐心和這對父女周旋,甚至佯裝中藥被老和尚所擒,只為能在不傷及斐苒的情況下,找出她位置。豈料遭騙,山洞裡根本沒有斐苒影子,他隱忍至今的怒火徹底爆發,什麼悲天憫人,他早已不再是當初的那個陌無雙,只不過季凝霜與他接觸少,一直沒有察覺罷了。
與此同時,慕言風等人趕到,看到眼前這幕,沒有半點同情,反而將老和尚一併擒拿。
“快說,斐苒到底在哪!”慕言風目光如炬,如同烈焰震撼住老和尚心神。
“在……在山洞裡。”老和尚腦子還算清楚,知道不能說斐苒失足墜崖,否則今日他小命必是難保。
“混賬!山洞裡根本沒有!”慕言風一怒之下,周身凝起渾厚內息。
“和他廢什麼話,直接挑斷手筋腳筋,再服下我所羅門迫魂花,看他們還敢不敢隱瞞!”燕雲芙兇狠道。
隨著她話落,吳玥配合的從袖中取出一袋淡粉色花瓣,沒有多的言語,掰開老和尚嘴,強行將花瓣塞進去。
“不,不要,唔!”老和尚掙紮,奈何被慕言風大力鉗制,他就是再不願也只能將花瓣悉數吞下。
之後慕言風衣袖揮動,幾道內息直朝老和尚四肢襲去,何止挑斷筋脈,竟是硬生生將他四肢擰成極其詭異誇張的弧度。
“啊!”老和尚痛苦哀嚎,前所未有的劇痛迅速蔓延,如同萬箭穿心,血淋淋的撕扯著他最敏感的嫩肉。
季凝霜嚇壞了,後背浸濕,剛還有的迷戀消失殆盡,只驚恐的看著父親在地上痛苦打滾。季凝霜渾身虛脫,要不是頸脖還被陌無雙掐著,恐怕早已跌坐到地。
“朕再問你最後一次,斐苒在哪。”陌無雙從不聲嘶力竭,僅僅低沉的一句逼問,已經讓季凝霜身形僵硬,不可言喻的顫慄感瘋狂滋長。
“在……在山洞,真的在山洞……”人在生死麵前,都會有求生欲,因此她不敢多說一個字,只有一口咬定斐苒在山洞,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可惜沒用,吳玥和燕雲芙身為天下第一邪教護法,仁慈是沒有的,心軟更是不存在的。掰開季凝霜的嘴,吳玥同樣將花瓣狠塞進去。
季凝霜身上本就有傷,尤以額頭為重,此時隨著迫魂花發作,腦袋如同被人撬開一般,面色瞬間煞白,汗如雨下,痛苦的兩眼直冒金星。
無雙……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自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已情根深種,可你……一次次為妖女所惑,不肯替我治病,現在還任由他人對我用藥,你到底有沒有心,還是說你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
季凝霜很想問,但痛苦異常,她實在發不出一聲。
對這二人落得這般下場,燕秦和燕雲塵冷眼旁觀,吳瑤雖說秉性純良,也沒有生出半點同情,而是和簡離一樣,恨不能在他們身上多捅上幾刀,好為斐苒報仇。
在場所有人,只有韓藝卿眉頭緊鎖,覆到韓幕遼耳邊小聲說了句,“還記不記得剛才兵士來報?”
韓幕遼呼吸一頓,“你是說……她很可能已經……?”
是的,兵士說了,季凝霜一邊緊追陌無雙,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什麼兄長一旦發現妖女已死,便會徹底死心。
妖女指的是誰,自然是斐苒無二。
眾人心思各異,一陣微風吹過,帶動碧空中錦緞雲層,金色豔陽再無遮攔,透過山間葳蕤繁葉,將所有人身影拉長,逶迤出道道斑駁光影。